“司马长空,你是真做不得主还是在防备着我?你又不是不知,我现在身无真气,就算是出得了宫,也不可能从你的眼皮子底下溜走。你究竟是在害怕什么?你是中霄唯一的太子,就算是做了些什么,难道你父皇还能把你给杀了不成?”姬瑶光颇有些讥讽之意。
司马长空见姬瑶光真想出宫,叹了一口气,道:“也罢,本殿就带你出去一遭。”为了她可以高兴,自己就算是吃些苦头又有什么?正如她说的那般,父皇总不会狠下心来杀了他的。
“你稍等片刻,等会本殿命人将民间的衣服给你送过来。”既然是要出宫,这宫中的服饰自然不能再上身了。
……
车水马龙,人声喧闹。走至这街市之上,让人感觉这年味越来越浓了。临街店铺之中挤满了出来采购的人,那些掌柜门笑得嘴巴都合不拢了。
到了一家茶楼门前,姬瑶光转头向司马长空提议,“下去品两杯茶吧,顺便感受一下这市井民生的乐趣。以前,无邪也曾这么陪过我。”
司马长空本来没有打算陪她走下马车的,可一听到凤无邪也这么办过,这心思不禁又变了。凤无邪能陪她做的,他自然也可以。“走吧。”
二人走进茶楼,立马就有小二上来招呼。姬瑶光舍了那楼上的雅间,要了一处靠窗的僻静所在,坐了下来。
司马长空只得跟随。
姬瑶光托腮,凝望着这街边涌动的人流,一边暗中细听这厅堂中大家的谈话。对于面前的茶,倒是一口也没有喝下去。
她就这么坐着,茶凉了让小儿再换一壶上来,直到天黑,开口说话,“回去吧。”
司马长空笑道:“你说出宫散心,到头来,却只寻了这么一个地方坐着。这和在宫里有什么区别?”
姬瑶光道:“区别大了,在宫中,我感觉自己是一只笼中之鸟,命运不能掌握在自己手里,一言一行还得看别人的眼色。可在这里就不同了,我看着街上形形色色的人,过着百般人生,心中只觉无限畅快。今天,谢谢你了。”她举起桌上的茶杯,向司马长空示意,勾唇一笑,然后一饮而尽。
司马长空被这一笑闪了魂,顿时觉得今日带她出来这个决定没有做错。“只不过是给你换了一个笼子关,你就乐成这样。”司马长空嗤笑一声。
只要在中霄,她就是一种笼中鸟儿。在宫外,这关她的笼子不过是大了一点而已。
姬瑶光权当自己没有看到司马长空眼中的神色,笑道:“那好,这可是你答应了我的。明日我等着你来接我出去。”
姬瑶光一脸满足得回到自己寝宫,当她看到出现在自己榻上的云随风时,整个人蓦然一惊。“表哥的胆子可真是越来越大了,也不怕被人给发现!”他一个大男人,竟然藏在她的榻上,非要司马潭给安一个祸乱宫闱的罪名不成吗?
云随风起身,道:“表妹若是为为兄担心的话,大可不必。在这中霄宫中,还没有人能够察觉到为兄的踪迹。”
也是,姬瑶光一向,这个家伙的武学修为那么高,根本就不需要旁人担心他。
有事没事的,就出现在她的房间之内,她这个表哥又增添了什么新的癖好不成?
快过年了,不要给她这么多的惊吓啊。
过年,对,姬瑶光一下子想起来了,当年鬼门四使捉她的时候,曾经消失了一段时间,那断时间就是在年关的时候。看来,鬼域的人过年是不能留在外面的。
“表哥来此,可是辞行的?既如此,我这个表妹就祝表哥一路顺风。还有,既然表哥心系鬼域,能不与故土分离,就不与故土分离得好。”赶紧走,走了就别回来。她的真气禁制已经解开,再也用不到鬼域的人了。
云随风笑道:“表妹怕是误会了,为兄来此,可不是辞行的。不将表妹一同带回去,父亲大人恐怕要责怪为兄办事不利了。”
“表哥这般的人物,舅舅应当感到骄傲才是,又怎么会责怪表哥?大不了,表哥可以说瑶光已经葬身望月崖底。鬼域在大陆上的人寥寥无几,想必舅舅也不会知道瑶光尚在人间。”
云随风道:“表妹这么说,是不愿与为兄回去了?”
废话,若是想回去的话,还用得着与他在这里周旋。姬瑶光没好气翻了一个白眼。
云随风这才起身,道:“既如此,为兄便陪表妹在这大陆之上多呆些时日。这么多年,父亲甚为挂心表妹,知道为兄是为了表妹多加逗留的话,想必也不会怪罪为兄年关当下不回鬼域之罪。”
这人……纯粹是来逗她的吗?既然不回去,干嘛还出现在她的房间里,害得她白高兴了一阵。
接下来几天,只要司马长空有时间,便会带着她出宫。通常二人在茶楼中一坐就是半天,渐渐地,听中霄市井百姓说得一些话,她对当今的局势也有些了解。
东璃现在一分为二,以汉江为界,往南以君墨尧为帝,郑楚然为相,称为“南朝”。往北,则是君墨璃的地盘。至于君修意的三子忠义王,则成了君墨璃的左膀右臂。这段地盘,则称为“北朝”。
南北两朝互相仇视,大小纷争不断。战火每天都在上演,让姬瑶光心中不安的则是,说好的凤阑会相助君墨尧这一方,可到了现在还未见凤阑军队调动。莫非是他的伤势还未好?
对于今日听到的情况,姬瑶光显然情绪波动很大。司马长空转动杯子的手顿了顿,道:“凤无邪数月不曾上朝,凤阑朝臣猜测不断,他恐怕是自顾不暇,哪里还能顾得上东璃这块肥肉?等君墨尧和郑楚然一死,本殿就是天底下最大的势力。凤阑,天阙,再不是本殿的威胁。”
姬瑶光不禁冷笑一声,“太子殿下恐怕是在自作多情吧?届时,要说天底下最大的势力,恐怕是你的父皇,而不是太子殿下您。”
果然,一提司马潭,司马长空的脸色立即变了。他将自己的拳头紧紧攥起,“你等着瞧,这天下早晚有一天会是本殿的!”
姬瑶光道:“既然你这么喜欢将这个天下收归囊中,那为何不早日登上皇位?如今无邪已经继位,而我父皇早已对朝政没了心思,正逐步将大权放到哥哥手中 ,想必开春之后就会举行登基大典。就差你一个了。你与凤无邪冷苍绝在世人眼中齐名,如今他们二人一步步迈上国家权力的巅峰,而你只是一个太子殿下,将来,你们若是正式相见了,你还得向他们两个行礼呢。”
司马长空冷声一笑,“你说这么多,无非是想本殿篡权夺位罢了。父皇眼下只本殿这一个皇子,天下迟早会收入本殿囊中,本殿没有必要冒险。”
“既然殿下对皇上存着仁孝之心,今日这一切就当瑶光没有说过,殿下千万别往心里。”方才她没有漏掉司马长空眼中的神色,他不是没有心动,之所以不肯行动,是因为他还对司马潭有所顾忌。
等她找出他究竟有什么东西拿捏在司马潭手里的时候,就不用担心司马长空不会对这中霄的九五之位不感兴趣。
回到寝宫之后,姬瑶光就接到了司马潭的旨意。要她前往御书房一趟。姬瑶光暗自得意,这么几天的功夫,司马潭就已经忍不住了。
自从撞破了司马潭和司马湘之间那档子事,姬瑶光对司马潭更没有了敬畏之心。这就是个完全不顾人伦纲常的男人,对自己的亲妹子都能下得去手,简直就不配为人。她现在又有真气傍身,还有什么是需要怕的?
见到了司马长空,姬瑶光依旧是冷着一张脸,完全没有像他行礼的样子。
司马潭阴沉着一张脸,径直说出自己的目的,“往后,少接触长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