肚子是饿的,可真等菜端上来了,两人都吃的很少。
姜予漾饭量不大,但也没到这么小的程度,更何况是饿着肚子的情况下。
沈弋搁置了筷子,眸色一暗:“是不是不合你胃口?”
小姑娘明明都饿得肚子咕咕叫了,他只能往味道不好上联想,除此之外,别无其他。
“没有,挺好的。”
为了让沈弋信服,她又往嘴里夹了一大块三文鱼肉,却没想到胃里的恶心阵阵泛上,让她没忍住捂着嘴干呕。
沈弋立刻掏出绣着松竹的青色手帕,她摆手拒绝了,眼眶的生理性泪水盈然打转。
他是这家店的老顾客了,服务生害怕伺候不周,赶紧上前问候了几句,顺便倒了杯温水说:“您慢用。”
“放这儿吧,谢谢。”他温和的不带丝毫感情,只有姜予漾知道,沈弋越是这样,越是说明真的生气了。
这么些年,岁月磨平了少年周身的戾气,他愈发内敛,可也不代表没脾气。
“我没什么事。”姜予漾扯出个笑容:“大抵就是胃着凉了。”
沈弋起身过来,当着大庭广众的面,用手帕给她擦拭着额角,帕子上晕染着很淡的松木香气,有静气宁神之效。
“要不要去医院看看?”他低声絮絮,却如平地一声惊雷,让她气息一窒。
两人之间每次都是他主动,可措施不会落下,沈弋的这种怀疑,一下子将她打的措手不及。
姜予漾睁圆了杏眼,垂着眼睫道:“不用。”
心里七上八下的,趁着沈弋买单,她才到卫生间去缓了一口气。
Klaire这时候打了电话过来,听起来不喜也不怒:“陆朝野的事情是你处理的?”
“是的。”
“那个女人顶级难办,辛苦你了。”Klaire的道谢和安抚从来都是不带感情的,她回归原本的意图,介绍说:“我上次跟你说过,I总部需要我们引荐个年轻人过去,予漾,你是很好的人选,现在考虑的怎么样了?”
姜予漾乖顺地说:“我报了法语课,还在学。”
Klaire满意道:“那就好,身为女人永远要记住,你能靠得住的只有自己,就连爱情,最好也是在势均力敌的情况发生,否则你们之间走不长远。”
这句话像是个不轻不重的警钟,萦绕在脑袋,她听后恍惚了一瞬。
“总部那边的意思是最迟下个月启程,予漾,我们相处一年了,感谢你,我很愉快。”
她同样真情实感地回了话,可心里打鼓一样徘徊。
从洗手间出来时,沈弋正站在门外抽烟,他脊柱略弯,不显颓丧,有几分郎艳独绝的气质在。
朦胧的烟雾下,她朝他在方位走过去。
“真没关系?”他碾灭烟蒂,随后扔进垃圾桶。
姜予漾笃定说:“真不用上医院。”
“陪我走走。”沈弋微微俯身,她能闻到他身上熟悉的大吉岭香和淡淡烟味的交织。
这是两人第一次压马路,他配合着小姑娘的步子,走的很慢。
姜予漾松松垮垮地挽着他臂弯,两人怎么看怎么像一对金童玉女。
不知道走了多久,她亦步亦趋,但沈弋忽然停了下来。
两人正在人行天桥上,天桥之下车流如织,世间百态,站在高处就能尽情俯瞰。
也只有站在高处,才能更好的并肩。
沈弋环抱着她,下巴搁在她小巧的肩头,用手遥遥一指:“你看。”
她眺望远方,只有无尽的高楼大厦,里面灯火通明,无数人的夜牺牲给了这座城。
“投资第一笔的时候,我来这里做的决定。”沈弋悠悠开口:“只用了五分钟,我投资三百万,现在回馈给我的,是远超这个价目的市场估值。”
“有人说做投资的要有杀手一样的直觉,敏锐且迅速,那是我第一次有这样的感悟。”他的气息喷薄在耳侧,酥-麻一片:“用不了多久,这一片,东边那一片,可能都跟沈弋这个名字挂钩。”
她感受的到,他身上的肆意张狂,还有从少年时没变过的果敢。
姜予漾也听的心潮澎湃,可越是如此,越能明白那种不匹配。
她喉头微咽,唤着他的名字:“沈弋,我想去更大的世界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