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卿卿冷不?丁被人勾住眸子,本应毫无惧意地回望,却是月折更快一步挡在她的身前。
“陆安之,我给你一条活路,将那小女子送与我为质。”愈是骇人的声音传来。
陆安之毫不?犹豫应声:“休想!”
“呵!”那人轻笑?着,“那就看你手下这?些人能不?能冲出去?哦对了,”他忽然又是恍然道,“即便冲出去了,往后?怎么活呢?”
陆安之本手执长剑,这?时?手臂猛地扬起?,剑尖直直下坠,将坚硬的地面生生戳出裂痕,而后?稳稳立于地上。
他丢了剑,一面言明:“你若要我的命,现在便可?取走。”
言罢,陆安之身后?之人俱是一慌,却是不?及发出声来,那人便是两根手指举起?无谓地摇了摇:“不?不?,我说了,我不?要你的命,今日我要诛心?。”
“从前呢,确实很想你死,你若是死了,我在这?世?上可?是再无对手。但今时?不?同往日,我忽然不?想你死了。”
“死了多无趣!”
那人说着,偏还一步步上前,末了,距离陆安之不?过半步的距离。他幽幽道:“你若死了,我多孤独啊!”
陆安之冷冷地睨着他,眸中杀意未有丝毫收敛。一字一句道:“你这?是找死!”下一瞬,掌风陡地袭过那人的脖颈,只是那人亦是早有防备,身子猛地后?倾,下一瞬,他的手下手中刀刃划在太妃脖颈之上,力道就重了些。堪堪得见血痕,再深一层,便是要了命。
然那人虽是逃得快,到底闷声咳了两声,方才?又是拎着笑?意:“皇兄还是好好想一想,这?满山的人,难道还抵不?过一个?女子?”
“再说了,她不?就是你掳来的姑娘,怎么,皇兄爱上她了?”
“那是正好,皇兄越是喜欢她,我就越是要将她夺走。”
“这?么着吧,皇兄将她放到我府上为质,十日,咱们就以十日为限,十日之内,你将兵符拿来给我,我保证这?女子还给你之时?仍是喘气的。”
“得了,都散开吧,我给你们半个?时?辰,细细考量。”
陆安之连同身后?所有人撤入正殿,一时?间,所有人鸦雀无声。这?里?面,一半杀手,一半是这?山上寻常做活之人,或是浣衣,或是洒扫,或是在后?厨。虽是不?论哪一个?都比林卿卿强上许多,但那人开了这?样免于一死的条件,说不?动心?总是作?假。
唯月折率先上前一步,俯首恭敬道:“公子,属下以为我们三辰宫断不?可?为人胁迫,如是今日低头,往后?便是留得性命也再抬不?起?头。抬不?起?头的三辰宫还如何在这?江湖立足?尤其,我等刀口舔血之人,怎能要一无辜女子替我们受累?”
“四皇子说得好听,却也说得明白。喘气是怎么喘实不?好说。他的手段我们都曾见过,能一个?人生不?如死的手段太多,我们不?能这?么做。”
“公子,属下愿留下对抗,恳请公子带了林小姐突袭离去。”
月折言罢,方才?还有些动摇的人,转瞬间便被说的脸颊燥热。是了,他们哪个?与那姑娘不?是无亲无故,更遑论交情可?言。尤其,各个?皆比人家强悍,身手了得,怎的好意思让人家姑娘去替他们受罪?
一时?间,屋内众人皆是俯首甘愿。
亦是这?时?,才?终于显出始终静静站着的林卿卿。她没有躬身俯首,只是静静地站着,目光甚至未曾落在陆安之身上。
林卿卿的耳里?还反复回响着被称作?“四皇子”的那人,口中一声声“皇兄”。
皇兄……
陆安之竟是皇子么?
这?楚国大姓本是楚,便是风止为昭王,原名也是姓楚,林卿卿便从未想过那一层,又何曾敢往那一层去想。
到了此时?,往昔所有看似荒唐之事?,忽然都有了解释。
缘何毅王堂堂一个?王爷,要来对付一个?江湖帮派,甚至不?惜得罪了比他还要尊贵的昭王。眼下毅王身后?之人冒出来,却是当朝四皇子。
而陆安之能与昭王情如手足,应是自己身份也是了得。否则一个?江湖帮派,哪能与堂堂昭王那般亲近?
所有朦胧不?解之事?,忽然都有了答案。
林卿卿向着陆安之望去,他眼眸深邃,满目坚决。只那一瞬,林卿卿便知晓了他的答案。他不?会让她死,不?论何种情况,不?论何种时?候。
然下一瞬,月折猛地起?身,大步向她走来,一面道:“我带林小姐先去更衣。”这?一屋子墨色,唯有她穿得颜色素净,实在太过扎眼。
林卿卿任由月折掐着手腕,步步回首,直至看不?见陆安之。
月折带她到正殿偏房,迅速找了一身墨色衣裳,让她换上。林卿卿勒紧腰间锦带,拉开帷幔,便瞧见月折不?知何时?已然跪在她的面前。
这?样无声无息,应是不?想让外面的人听见。
林卿卿向前一步想将她扶起?,亦是轻声道:“你要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