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此同时,意识瞬间坠入一片漆黑鬼魅的混沌之中。
整个身躯都是轻飘飘的,似流云无根,只能在昏暗的世界中飘来飘去,形同鬼魅。
“君窈——”
“苏长依,过来。”
苏长依下意识轻“嗯”一声,有谁在叫她的名?字,那声音是道女音,很清冷,甚至带种久违的熟悉。
“你是谁?”她带着好奇问出?这个问题。
回答她的是一阵风,她被一种无形的拖拽力道拉向深不见底的深渊,失重感?让她大叫,最后力道突然?变得和缓而轻柔,足尖点落在地,眼前霍然?明亮。
“我是苏长依,君窈仙尊,你就是我,我就是你啊——”
苏长依在漆黑一片的世界里,见到跟自己?长相如?出?一辙的人影。
那道人影被朱红昳丽的桃花包裹住曼妙的身形,悬在打起?圈圈涟漪的稠密黑水中,周围的世界是一方枯潭,周遭是枝丫伸展去利爪的枯树,这里无半点颜色,这让她想起?属于盲人视觉中的灰败毫无生机的景象。
只有那道人影,一头白?发眉间朱红,清冷又高?贵,如?俯视蝼蚁众生般俯视她。
苏长依走过去,仰起?头,惊诧道:“你,君窈?”
“对,我就是你,你只是我的一部分。”
苏长依指尖发凉,藏在白?梅复肩裙袖下细细发抖,面上不动声色噙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没有谁是谁的一部分,你可以是我,但我绝不会是你。”
一息间,她头脑闪过良多,有梦境中凄厉惨叫的贺清邪,有在夙灵院扑进?她怀中的沈柔柔,乃至深夜向她投来深情视线的陆星桐,最后她是穿书而来。
“随你如?何想,本座不是很在乎。”
“那你怎么?”苏长依不知如?何问,又该问什么为好。
君窈垂视她,“我为何在此?又为何跟你见面?”
苏长依颔首,“嗯。”
君窈道:“关山之战中,我欲和沁泽同归于尽,最后以失败告终,她反杀之时,我以半身修为为代价撕裂魂魄将你剥离出?,继而抱元守一,从而致使?你可以在我阴神死?后迅速占据身体复活。所以我说,你是我的一部分不是全无道理。你是我在‘出?阳神’下的一个产物,而我是阴神,现在便在你的心域深处。”
“阴神”这二字,苏长依最近听的最多,至于心域——
苏长依手握剧本,她知道这个东西。
这本小?说中,有提到修仙者在识海深处有一块不为人知的秘密领域,便是心域,这是盛放修仙者最深处,最重要记忆的地方。
苏长依维持的淡笑?不由敛住,语气甚至有些冰冷,她愠怒道:“我说过,你可以是我,但我绝不会是你。”
“你说这话时性子倒有八分像我,可这完全不够。”
“你到底何意?”
苏长依之前陌名?的熟悉感?已在了了几句话下消失殆尽,甚至从心底衍生出?一种敌意。
倘若真如?这个君窈所言,那“出?阳神”的产物就已经死?了!她是苏长依!那个在社?会主义社?会生活过二十年的人!
君窈并未察觉她的心神不定,自顾自道:“魂魄分阴阳魂为阳神,魄为阴神,你魂魄不全,又误打误撞闯进?心域跟我见面,我就思忖,要不要让你恢复到当初的全盛时期,可我发现你好像并不需要。”
“打住,”苏长依抬起?手,将话制止,“我有问题想问你。”
君窈莞尔一笑?,示意她继续。
苏长依道:“若我是你的一部分,那恢复全盛时期后,我还是我吗?”
君窈笑?道:“你当然?是你,你是我,我是你,你我本就同为一体,这没有什么好纠结的。我不会占据现在属于你的身体,我也不想占据属于你的身体,我只是关山之战后残留在这具身体里最深处,心域里的阴神残影,甚至无法窥探和感?知外界的任何东西。”
苏长依蹙眉道:“我想要恢复原本的修为,但你既然?是残影,又如?何让我恢复到当初?”
君窈哑然?失笑?道:“我拥有你之前忘却的全部记忆。”
“阳神,我需要你。”
这是她第一次以一种别样的称呼叫她,虽然?两人相见不足半炷香,虽然?现在的君窈甚至不能被称之为人。
苏长依从“阳神”这两个字中尝到一抹酸涩甚至愤怒,就好像,君窈的这抹残影,叫的不是一个人,而是一个替代品。
苏长依之前的和声和气,辗转消失,她语气生硬几分,直截了当地问:“那你需要我做什么?”
“替我,不,替我们杀了贺清邪。”
作者有话要说:#一个两个都想杀的人#
贺:……
缓缓,准备逆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