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听闻刑灵室这三个字,君玄仙尊那一个“送”字就显得十分牵强,可以说是词不对意。
女弟子腿脚当即一软,跪在地上,“师,师尊,弟子不堪师尊委以重任,弟,弟子腿脚风湿严重,雨夜不宜出行。”
为了彻底打断君玄仙尊的想法,这女弟子直接恨铁不成钢地捶了几拳在腿上,哭道:“就算用结界遮雨也不行啊!”
众人:“……”
在下佩服!
苏长依:“……”
姐妹,你这演技还能再夸张一下吗?
青禾脸色变了变,那厢白练点着玄黑色弟子服旁边一名身着蓝色弟子袍的男弟子,此人是寰山正阳殿君寰掌门座下徒。
“你去如何?”
此人触着鼻头,并未立即拒绝,而是原地走了两圈,那一瘸一拐的模样好不滑稽。
只听他拱手说道:“二位仙尊高看,送君窈仙尊回刑灵室之事兹事体大,弟子左腿生来略有残疾,恐难以胜任。”
众人:“……”
佩服加二。
苏长依:“……”
差点信了你的邪!
青禾复又连续询问二三,皆被各种理由拒绝,无奈之下青禾准备亲自动手送苏长依去“监狱”。
过程中,白练怕她们还没到目的地就在半路吵起来,遂自荐枕席送苏长依去刑灵室,顺带去一趟寰山。
一路上,凄风楚雨模糊掉视线,苏长依耳边反而清明许多,她抬脚紧跟上白练。
白练与她并行,施法给她头顶上兜了一层结界,阻挡住暴雨,还施法冲前方挥过去一道蓝光,照亮前路。
白练顺道说:“师姐,师妹方才多有冒犯,还望师姐勿怪。”
她总是如此模样,谦和有礼,温柔生风,苏长依终于知道君窈仙尊对这个师妹为何抱有那种情感了。
苏长依觑着脚下,被雨打湿的小路延伸至黑暗尽头,她若有似无地淡笑一声。
“哈,师妹所说不过是亲眼见的事实,又何谈冒犯?我没做过,身正不怕影子斜不惧别人说呢。”
“师姐倒是如往常一样,行事总是无所不惧,”白练捋着垂在胸前的小股麻花辫,侧首笑看她,“师姐若是欲加之罪,该当如何?”
脚步顿了顿,苏长依对上她的视线,眸光中的探究悄然滋长。
苏长依有一霎没看清楚,待要仔细看时,白练已然不动声色转回头去,继续往前走。
苏长依徐徐跟上去,心不自然往下沉了沉。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不是就等于此题无解嘛?任她胡乱解释,喊破喉咙也没人会信,直接就盖棺定论了。
可平白无故,白练跟她说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是提醒还是只随便一问?
不管如何,这个问题的确是给她带来了不小冲击。
白练将她送至门口就止步不前了,看样子是跟她一样对这闷了不知多久的味道有些无所适从。但面部表情管理却恰到好处,仍旧带着荡人心弦的淡淡笑意。
虽然不怎么明显,却格外暖人心窝。
不愧是君澄仙尊,苏长依心道。
她用绡绫捂住鼻子,银线浮云霓裳在昏暗光晕中收敛华光,有些暗淡。
白练能透过对方削瘦的肩膀,一眼看清楚窈窕身影背后的斑驳血迹。
“看样子,师姐往后几日不是很好过啊。”
苏长依叹然道:“没办法啊,只能苦中作乐了呗。清邪不醒,我就出不去。”
“我了解师姐的性子,却一直没弄明白师姐为何把贺清邪逐出师门?只因她违背师命?”
苏长依垂头思忖片刻,组织了语言,道:“是我冲动了,我原本只是想吓一吓她的,没想到她居然当真了!那个执拗的性子,也不知跟谁学的!”
“嘿嘿,”白练掩嘴笑了两声,“自然跟修炼时间长的那位咯。”
白练跟苏长依没说太多,有道是适可而止,问的过多,反而有刻意探究之嫌。
她问了当日灵清殿中的事情后,又嘱咐苏长依几句,便转身回去。
贺清邪此时还躺在床上昏迷不醒,有芝草峰的君澄仙尊坐镇夙灵院替贺清邪医治。
心中就算是悬崖滚石当头砸下,她也能把一碗水端平。
若是连白练都救不了贺清邪,那就只能说明贺清邪命该绝此。
不过,苏长依没空替贺清邪考虑过多,因为接下来的日子,正如白练所言。
她很不好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