隋禾曾几次听说怪物攻城。但没有亲眼见过,一直很难有直观的印象。
他们在第二道壁垒的一角,前面那道壁垒上驻守着军队。此刻怪物还没来，地面已经在隐隐震动，远方似乎掀起了黑色的一线烟尘。
金咏莱说：“一号壁垒里有许多武器，平时藏在暗格里。怪物攻来时会有人远程控制外层防护打开，壁垒就变成了钢铁堡垒，这些武器不仅可以杀敌,还可以利用高温防止怪物爬上来。”
金咏莱指向一号壁垒上的军队：“那是第二道防线,他们主要负责对空。”
他又指了指隔开两座壁垒的护城河：“这是第三道防线,水里面有很多东西。必要时候,还可以禁止城中人取水，然后投毒。”
“这是第四道防线,有点像古时候城墙的雉堞。”他轻敲所在壁垒的高墙边沿,“一部分军队、自由小队以及自愿参与的普通民众守在这里。这其实也是最后一道防线。”他探头看向远处天际,隋禾顺着他的目光看去,见到那一线烟尘更近了,隐约可以听到怪物的吼叫声。金咏莱说：“一号壁垒里有很多武器,也没有二号厚,所以相比之下更脆弱。如果一号倒了,我们这里就是唯一壁垒了。”他指向二号壁垒后的地面,那里是一排排军人,“如果二号门也没守住，这底下，就要短兵相接。”
“那防空柱呢？”隋禾问。
“防空柱火力有限,会优先覆盖二号壁垒之内。紧急时候才会覆盖到一号壁垒。”金咏莱解释说，“今天还不需要防空柱开到最大功率。”
金咏莱看见隋禾凝重的脸色，补充了一句：“没什么好怕的。目前怪物从未攻破过一号壁垒，而且极少有人伤亡。”
隋禾问：“你们说这是小型怪物潮……那大概会有多少只？”
“不知道，成千上万总是有的吧。”金咏莱想打哈欠，又硬生生忍住了，“那些大型基地要面对的比我们多好几倍。”
怪物潮又近了，这回甚至能肉眼看清前几排怪物的模样。隋禾问：“军火够吗？”
“那肯定够。”金咏莱歪在墙上，还是忍不住打了一个哈欠，“基地四面都要守，两面环山，防备空中就足够。东门正对一条河，问题不大，所以自由小队可以上一号壁垒。今天要不是为了照顾新人，我就在那里了。”
隋禾迟疑了一秒：“你也可以带我去东门。”
“这里面临的冲击是最大的，通过这里，我才能看出你值不值得培养。”金咏莱一点也没有怪物将至的危机感，开始算账，“你练槍的子弹不要钱吗？保养槍支不要钱吗？场地水电费不要钱吗？我的人工指导也是很大一笔开销。”他一直睡不醒的表情严肃了一点，“要是今天我发现你是个懦夫，我就会判断你没有价值，这样的话……”他皮笑肉不笑道，“在你身上的前期投资，我也会全部要回来的。”
隋禾没有过多为自己辩白，只点了点头：“我知道了。”
金咏莱这才缓了脸色：“今天你只用看就行了，你的子弹没有任何杀伤力，我对你的槍法也暂时不信任。”
隋禾又点点头。
十几分钟后，怪物兵临城下。隋禾终于看清怪物潮的全貌。
那是成千上万的怪物，空中飞着的，地上奔跑的，当真如一片带着腐臭味的海潮，汹涌的压来。
一号壁垒响起了槍炮声，隋禾看着前方军队朝空中密集开火，一只只怪物被打下坠落；壁垒下的战斗他看不见，但能听到槍炮的怒吼和怪物的哀嚎交织在一起……
直至此刻，隋禾才真正体会到，这是一场战争。
前方的攻势猛烈，怪物果真无法冲破第一层防线。
战争近在眼前。惊天的炸响震耳欲聋，刺鼻的硝烟味挥之不去。
隋禾心跳加快，血脉偾张，情绪激动，却没有丝毫害怕。
他看着这近乎一边倒的战争，心中却闪过一个想法。当怪物进化后，人类还守的住吗？还能出现如今日振奋人心的局面吗？
少顷，他又将这个想法清出脑海。至少此刻该为胜利天平的倾斜而欣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