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铭瞪大眼睛,嘶了声:“王爷,您明日大婚,若您去清风院陪欢儿姑娘,那新娘子与谁拜堂成亲啊?”
“鸡鸭鹅,随便选去成便是。”陆旻烨冷厉,眼里闪过嘲讽,“皇帝明知太傅送个冒牌货,却置之不理,本王又何必给太傅面子!”
钟铭点头,认为此举可以。
不过,看着满地纸团,他悄悄同风晚,说道:“王爷写这么多张纸,依我看,意义都一样啊,为什么写这么多不要的?”
“那可不一样!最后这张纸,用的句号,而非先前的问号。用问号是询问,要求别人回答可以不可以,而句号表达王爷的决定,不给欢儿姑娘拒绝机会呗。”
钟铭绞尽脑汁得出个结论:所以,王爷……竟然怕欢儿姑娘拒绝他?
待那信到周念欢手中,看到最后一句话:钱我出,你出人,便觉得耳垂滚烫,眼前出现了好多零食和漂亮衣服。
她珍爱地将信纸藏进袖中,写到:那,待会儿我去清风院找大哥哥…
写完塞入信筒。
信鸽飞入黑夜中,周念欢却没有看到,不会儿,一只袖箭无声无息精准射进信鸽心脏…
郑太傅在别院捡起那死去的信鸽,叹气道:“事情办的怎么样了?”
“是。已经妥了。”管家点头。
“那她便逃不掉了。”
……
夜半三更。
周念欢刚收拾好包袱,去喊熟睡的周燕:“娘,一切准备就绪,我们可以走了。”
“娘?快醒醒?该起来啦,别睡了。娘!?”
她逐渐察觉到不对劲,加重力气拍打周燕肩膀,根本没有半点反应!
周燕的手毫无生气地滑落在床边…
枕头边放了一张纸。
上面写道:
“你嫁入烨王府那刻,便是你娘解毒之时。你若不乖乖出嫁,执意带你娘逃走去找别的医师解毒,那令慈只有死路一条。此毒两天不解定会毒发身亡,郑家秘毒,无外人可解。”
如晴天霹雳般,纸条从指尖无力滑走。
仿佛所有美好的未来,都在顷刻破碎了。
她,一下子沮丧起来,把头埋在周燕胸口哭泣。
满心策划,却竹篮打水一场空。
大哥哥,我怕是无法赴约啦,周念欢苦笑。
黑鹰推门进入,便见到少女哭的隐忍又绝望,道:“您…怎么了?”
“我不走了。你们…不用再忙了。”
“可…一切都准备好了。”黑鹰皱眉。
“我不走了!”周念欢紧紧抱住周燕,泪中带笑,“你们不用管我,出去吧。”
见她意决,黑鹰不敢多言,只好带人如鬼魅般隐藏进了四周的黑暗中。
待鸡鸣破晓时。
周念欢黑眼圈浓重,憔悴了不少。
媒婆哎哟了声:“二小姐,您兴奋的整夜没睡吗?想来很多新娘子都会期待万分,彻夜难眠的。”
她连忙吩咐人给周念欢上妆。
周念欢如行尸走肉般落座梳妆镜前,镜中人未施粉黛已然清纯动人,娇甜美丽,那上妆后,更是多了几分勾人心魂的妩媚,又纯又欲,在场人都看的呆愣了。
凤冠霞帔加身,腰身系彩带轻勒紧,勾出妙曼区段。
那双杏眸上了眼妆,美的不可方物,满眸潋滟春色。
“这样的妙人儿,天底下没有男人不爱!就算是烨王,也会被迷得神魂颠倒…”媒婆满意地挥喜帕,“送上喜轿吧。”
喜轿抬到正厅。
“乾翰去送亲吧。”郑明身穿深棕色暗纹华服,负手而立,满身正气。
“嗯。”郑乾翰亦是身穿靛蓝回纹阔袖,墨发玉冠,神清气爽,翩翩公子模样,朝轿中人说道。
“欢儿姑娘,你虽不是我亲妹,但既当了我家二小姐,替嫣然挡了灾,此后我也会把你当成二妹妹。”
“虚情假意。”周念欢闭上眼,想起还在郑府中毒的周燕,便道,“但凡有点良心,太傅大人又何必给我娘下毒,以此要挟我?”
“其实我并未下毒。”
太傅不疾不徐道:“我给你娘下的只是昏睡两日的蒙汗药,之所以骗你说下毒,不过是在赌你的孝心,会不会为了你娘留下来成亲。”
周念欢霎时睁开眼,有股冲动,可看着满红色喜轿,就像囚笼般,在无处可逃,咬唇道:“太傅大人算计人心,算得太准了。”
郑明确实没给周燕下毒,他算准了周念欢的孝心,不会拿周燕性命冒险,他向来清明,又怎会做下毒之事?
喜轿抬起,唢呐咿呀咿呀吹奏。
一路上,大红地毯铺了数里。
暗处,悬着一颗心的柳姨娘总算松口气,眉眼皆是喜悦,冷笑道:“总算没有把我家嫣然嫁给那个怪物…”
府上人一一讨论。
“咱们来赌一赌。这周念欢嫁给烨王能活过五天不?”
“五天?我说,活的过今晚都不错了!”
包括喜轿路过街道时,围观者也在议论。
“这新娘子,可别第一天就被摄政王揍得鼻青脸肿,扔出去丢了啊!”
“害,这哪里是出嫁啊,根本就是去送死!”
听着那些闲言碎语,周念欢一路到了烨王府。
心情复杂,对未知的恐惧,加上心情忐忑,还有对那位传说中烨王的忌惮,周念欢捻着丝绢,在轿上红了眼。
大哥哥,我好想你呀……
熠熠生辉的烨王府牌匾十分威武,钟铭精神抖擞,大喊道。
“新娘子!下轿!新郎官迎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