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尸身后,展昭正用肩膀死死的抵着他,一边甘愿给尸体当支架,一边留了一只耳朵去听后边儿俩人的动静。
只听那位方才还一副无惧无畏模样的男人,在短暂的失神过后,忽然“嗷”的一嗓子惊叫出声,随后他捡起地上散落的衣服,火烧屁.股一样的跳起来。
“诈尸!诈尸了!!”
男人脸色惨白,眼中血丝遍布,一张脸因为惊恐过度而显得有些狰狞扭曲。
他不管三七二十一,抱起自己的衣服,穿都不及穿就着急忙慌的往外奔。
一边跑,嘴里还不清不楚的喊道:“死女人,真他妈晦气!”
刚说完,脚下忽然一个拌蒜,居然平地摔了个大马趴。
男人马上又爬起来,拍拍身上的泥,一拢,又将飞出去的衣服尽数拾起。
这回再不敢多言,闭紧嘴巴仓惶逃走。
蒋三娘惊魂未定,手脚冰凉,如坠冰窖。
她仰头望着棺木中坐起的人,浑身僵硬,脑中一片空白。
有那么一瞬间,她甚至不能呼吸,喉咙处仿佛被什么糊住,一口气上不来也下不去,生生憋在心口。
这时,一个六七岁模样的孩子揉着眼睛,迷迷糊糊的探头进来,奶声奶气的唤了一声:“娘。”
蒋三娘激灵一下,一颗飞远的魂魄渐渐飘回驱壳。
她怕儿子发现屋中异样,慌忙抿紧衣衫,逃一样的快步走出。
行至门口,正要关门时,余光不经意的往里一扫,惊然发现棺材里的人竟又在不知不觉中躺了回去。
这一次,恐惧彻底将她笼罩。
待屋内人全部走净,展昭这才从棺材里翻身跳出来。
他手扶在棺材边儿上,望着里面那位刚被他带着“仰卧起坐”过的逝者,先郑重的一拜,道了一声:“在下不请自来,多有打扰,得罪!”之后话锋一转,又笑了笑道,“也幸亏我来,刚好为老兄捉奸当场,赶走了歹人,有了今日一遭,谅他们再不敢胡乱造次。”
做完了“报告”,展昭活动了一下酸胀的肌肉。再一看外面,天都快亮了,索性在一旁打坐调息起来。
一边调息,一边又将今晚种种从头到尾捋了一遍。
今日本是公孙策的生辰,又恰逢大家手里没有工作,晚间便由包大人挑头,一起给公孙庆生。
席间赵虎喝醉了酒,满府衙的撒酒疯,展昭为了不让他把脸丢到街坊邻里间去,费了老鼻子劲才将他制住。为此展昭自己也出了满身汗。
酒席尽撤之后,展昭回屋沐浴。
才洗到一半,忽听屋外传来声响。等他披上衣服追出去,发现外面已经人去楼空,只在门柱上留下一把指尖刃,下面钉着一张单薄的字条。
字条上仅有三个字,写的是一处地名。
下方未留落款,却在角落里画了一道弯月似的暗纹。
看到那道暗纹,展昭眉峰一跳,随即取出一块贴身携带的骨牌来。
这块骨牌是他爹留下来的遗物,其正面用一种他从未见过的字符书写着什么,背面则是一个弯月型的暗纹,刚好与字条上所绘一致。
在此之前,展昭曾暗中调查许久有关于这个弯月纹的线索,全都一无所获。想不到今日,线索居然自己长腿,主动投身到他眼皮子底下。
展昭自然不会放过,因此入夜之后,他便按照字条所示地点赴约。却没想到,他前脚刚到,暗处突然涌出一伙精兵,将他团团围住,显然是提前埋伏已久。
为首一位展昭认识——范里,大内侍卫,当今身边红人,私下里还和展昭喝过酒,算是有点交情。然而今日,他一见展昭,竟是半分客气也无,眼睛一眯,道了声:“原来是你!”出刀就朝他劈砍下来。
面对范里这蛮不讲理的快刀,展昭只得一面应付,一面奇怪问道:“范大哥,展昭犯了什么过?”
范里一击不中,立刻拧身再追一击,道:“少装蒜!你自己做了什么,何须问我!”
展昭手中巨阙一抬,一翻,再一压,顷刻间又破他一招,依旧茫然道:“可否给个暗示?”
范里两次出招都被轻易化解,当即一咬牙,朝周围喝道:“都愣着干什么!还不给我上!”
外围的一群人这才如梦初醒一般,纷纷亮出兵刃,向他攻打过来。
展昭以一敌众,忙得不可开交,范里这才抽出空来,对展昭道:“枉我之前还把你当做兄弟,想不到你居然是他国派来的细作——展昭,我真是错看你了。”
他一句话把展昭吓个不轻,展昭正欲辩解,忽然有什么自脑中闪过,这才恍然意识到自己中计了。
展昭苦笑一声,挥剑格开一齐斩下的数把兵刃,问范里:“范大哥不信展昭为人?”
“我只信当今。”范里偏身躲过几名被打飞的手下,手中快刀再一次出招,“和真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