展昭话音落下,身后铺子里果然走出一人,白衣,束发,手中拿着把通体雪白的刀——正是白玉堂。
“你怎么发现的?”白玉堂慢悠悠踱步到展昭跟前,脚一勾凳子,撩起衣摆落了座。
展昭一手托腮,另一手懒懒的将自己方才那杯茶推了过去,“尝尝。”
白玉堂斜眼一瞥,动都没动,“你都不喝,我凭什么喝?”
再说那儿都有一个趴下的了,五爷又不是傻子。
展昭把杯子拿回来,将里面的东西倒掉,重新提起水壶斟了一杯热乎的。接着他在白玉堂尚未反应过来之际,一仰脖,喝了。
白玉堂:“喂!!”
他马上出手去拦,可惜还是慢了一步。
展昭将杯子倾倒,向他证明自己确实是喝的一干二净,连个水珠都没给他留下。
白玉堂脸色立马难看起来,“你是不是傻?知道里面有东西你还喝?!”
“这不是你想给我喝的么?”展昭一杯饮尽,咂摸了一下滋味,居然觉得这茶味道不错,当即又提起水壶满了一杯。
白玉堂这下真急了,直接劈手打掉了水壶。
水壶惨遭白玉堂毒手,打着旋儿的砸到地上,“啪”的一声,摔的尽碎,连个全尸都没留下。
展昭牙疼似的看着茶壶,心疼又惋惜:茶不错,壶也还挺贵的。这臭老鼠,仗着自己家大业大,钱没处花,居然这么败家。
一边这么想,展昭一边倔强的喝完了手里仅剩下的一杯热茶。
白玉堂:“……”
他青筋直跳,咬着牙道:“来劲是吧?”
展昭喝光了茶水,将杯子放到了白玉堂够不到的桌子一角,这才问他:“你下药给我喝,我现在已经喝了,下一步你准备要怎样?把我送去官府?”
白玉堂道:“我昨天为了你,已然出手伤了官家人,今天反而又将你送给他们?我有病么?”
“那谁知道,”展昭睨着他,故意道,“万一你因为我昨夜对你那样,对我怀恨在心呢?”
白玉堂哼了一声,表明了他确实还没忘这茬。
“所以咯,”展昭对他伸出双手,做出一副绝不抵抗的样子,“你刚好把我抓起来,交给官府,也好解了你的心头之气。”
白玉堂瞟了一眼他的手腕,非但没解气,反而隐隐觉得更气了,“五爷就算是想解气,也只会自己亲自动手。”顿了顿,他一瞟展昭的伤,又看了一眼他的脸,忽然像是想到了什么,道,“你这么想让我把你抓起来送去官府,到底有何目的?”
展昭见他不肯抓,只好把手腕子拿回来。
他下意识去抓桌角处的杯子,拿起来才想起里面空了,壶也被打烂了。
白玉堂等了片刻,没能等来他回答,眼睛倏然一眯,道:“你是想让我亲自把你抓起来,好洗脱我自己的嫌疑?”
展昭没说话,显然是默认了。
白玉堂气的肝疼,他怒极反笑,道:“展昭,你把我当什么?”
展昭轻轻地叹了口气,“自然拿你当朋友。”停了一下,“还有弟弟。”
白玉堂:“……”
他自动忽略了后半句话,哼道:“朋友?我看未必。真是当我做朋友,怎么还会让我做如此不义之事。”
展昭知道他误会自己了,又叹息一声,道:“五弟,为兄这次遇到的事,不同以往,在尚未澄清之前,很可能引来杀身之祸。你跟我靠的越近,就越会有嫌疑。万一被他们认作是我同党,届时……”
“少来。”白玉堂不耐烦的一挥手臂,“你是什么人五爷心里清楚,你犯没犯罪五爷心里也明镜一样。就算五爷被判定为你同党,那也是清白的同党,我怕什么。”
这几句话着实说进了展昭心里。展昭望着他,居然不知该如何反驳。
自己犯没犯事,他心里自然是清楚的。但是若想让旁人也如此坚定的相信自己,展昭并不能保证。
所以他想推开白玉堂,让他离自己这个“朝廷重犯”远一点,起码不至于被自己所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