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离打了个哆嗦,沿着手心温度,他好像还能感受到魏延泽亲吻他的唇的温度。
温柔而缠绵。
试什么?试着交往,谈情说爱?
这种事他连想都不敢想。
人是这样的动物,孤独时的确会想要陪伴,但孤独久了,就只想要炮友了,对某人动心、或是交往,产生一份情感,那简直超乎了乔离想象。
他是只缩头乌龟,只要躲在自己的壳里,就万事大吉。
哪怕自己明白这样不好,只要炮友,沉迷于肉|体的堕落,那样不好。但蜷缩的、孤独已久的心脏,好像已经习惯了对感情无动于衷。
耳旁魏延泽灼热的呼吸还刺激着神经末梢。
魏延泽从兜里摸出乔离的眼镜,温柔地替他戴上。
“我…”乔离忐忑,深深吸了口气:“我再想想,魏爷。”他疑惑不解:“但是您为什么看上我呢?像我这样的人……”
魏延泽打断他:“像你这样的人,很好。”
喉头声音戛然而止,乔离紧紧闭上嘴。
二十年来,形单影只,听过的最多的话就是,像你这样的人,以后可怎么办呐。
乔父好赌,乔母多病,乔鸢年幼。这一家子都得靠着他,少年时便要撑起重担,避开旁人目光,在生命这条漫长道路上龃龉独行,听过无数次像他这样的人,后边总是跟着一串损人言辞。
只有他认为高不可攀的魏延泽,说着很好这样的话。
“我、再想想。”乔离深呼吸,起身向魏延泽鞠了一躬:“谢谢您。”
包容他的残缺,那么认真地对他说“你很好”。
上课铃响了,魏延泽回到讲台,乔离回了座位。
见他回来,褚曜将手机翻面朝下,没大没小地问:“老师和小叔聊了些什么?”
一看到他,乔离就想起韩柏,褚曜的确孩子心性,没什么心机,假若知晓事情真相,那份心理负担于他而言,定然过于沉重。不如像魏延泽所言,由那件事过去。
“没什么。”乔离说:“聊了下回归模型和企业信|用评估。”
“哦…”褚曜略显失落,低头接着玩手机,过一会儿,才说:“小叔是我们几家里,年轻一辈中最优秀的,难怪老师和师兄都喜欢他。”
“你也很优秀。”乔离伸手想拍学生肩膀,但不知为何,还是免去了肢体接触,言语真诚地鼓励他:“褚曜,该过去的就让它过去,人总要朝前走。”
褚曜回头望向他:“那老师呢?老师经历的事,就过去了吗?”
辛苦、困难、煎熬与等待,都要过去。短短几十年的人生,若不尽情欢娱,愁眉苦脸、伤春悲秋,临末了那天,定然要后悔未曾纵享人世繁华。
这些人生的大道理,老师应该告诉学生,但学生如何理解,却是他自己的事了。
“会的。”乔离笑道:“我现在就过得很好。”
——“像你这样的人,很好。”
乔离若有所觉,抬头望向讲台上,魏延泽正目光灼灼地看着他。乔离眨了眨眼睛,朝魏延泽点点头。
魏延泽轻轻颔首。
乔离脸上浅浅的笑意僵住了,他蓦然起身,众目睽睽下冲出学术报告厅,径直奔向洗手间。
流理台前,乔离双手撑住大理石砖,腹部一抽一抽的,不是很疼,有种怪异的感觉,反胃,吐得天昏地暗,口腔中弥漫着酸涩。
没多久,魏延泽冲了过来:“乔离!”
接下来的课由助理代讲,魏延泽向校方解释后,校方表示理解。楚钧跟着魏延泽这么多年,讲这些东西于他小菜一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