伏晨没有回答,而是依旧保持着沉默。
或许他现在出手,那么那三个孩童也就不会面对死亡,但是他却知道自己没有这个权力,毕竟让他们面临死亡的还是他们的至亲。
换一句话来说,那就是这个男人不是一位仁慈的父亲,但是却是最负责的父亲。
接下来的画面惨不忍睹,三个孩童都是七窍流血,无力地躺在冰冷的地面上,谁在他们刚刚死去的父亲身边,等待着死亡。
短短一天,一家四口,全部横尸,一时间竟无人来收尸。
伏晨面对着眼前整整齐齐的一家四口,更是沉默,心中不由产生了一丝沉重。
那男子倒是没有太多的情绪,而是抬手一个个的抚过自己三个孩子的额头,在他们惊恐不安的时候,微笑的对他们说:“不惊,不惊,不惊。”
安抚好三个孩子之后,那男子这才抬头从容地望着伏晨说:“麻烦您了。”
伏晨浅浅叹了一口气后,便一言不发的抬脚离开,放弃收这一家四口的魂灵,只因为心中生了一丝怜悯之意。
见到伏晨要离开,那男子连忙牵着三个孩子跟随上去,踏出门槛之后,有些茫然地回头望了一眼身后破旧的木屋。
就在那男子还想跟着伏晨的时候,伏晨回头了,对他摇了摇头:“入了鬼界,尔等便不可轮回。”
那男子有些疑惑地望着他,不懂其意。
伏晨定定地凝视他的眼睛片刻,依旧没有解释,而是抬手轻轻一点,那股淡淡灰色气体萦绕在他的指尖上,缓缓的向那男子以及三个孩童蔓延而去。
气体慢慢的笼罩在他们的眼睛,他们身上原本很单薄的魂体,瞬间便被增得几份浓郁,原本的单薄,现在变得比较稳定。
当他们眼前重新明亮的时候,伏晨早就离去了。
又过了三天,他们便被一股突然出现的黑洞,缓缓的吸了进去。
这是轮回之轮,入了轮回,方可有再世为人的机会,而且伏晨给他们添了一丝羁绊,下一世,他们便有机会再次相聚。
离开这个村庄,伏晨还经历了各种各样事情。
站在高耸的山巅之上,俯视着群山之下的林间,看到一个个生灵在拼命的在为了生存而奔波忙碌。
他抬起自己的右手,用手指感触山巅上流动的风,静静的站着。
直到昏黄色的夕阳的光芒照耀在他肩膀的时候,他突然看到天边出现一点黑点,下一刻那黑点便出现在他的面前。
那个女修一身白衣,御着一把青色的长剑,气质清冷,飘然如仙子,手中还攥住一个形状怪异的仪盘。
伏晨蹙了一下眉头,但很快又平复下去,恢复自己的平静,与那女修淡然对视:“你在追踪我?”
纳兰夙玉愣了一下,眨了眨眼睛,低头再重复看了一眼手中的仪盘,然后特意御剑绕着伏晨转了一圈,只见上面的指针依旧直指着伏晨,她这才停下来。
她紧张地扯了扯嘴角,双手紧紧的攥着手中的仪盘,暗暗的深呼吸了几口气息后才说:“我并非是追踪你而来,而是寻我阿弟纳兰敬辞。”
虽然纳兰夙玉是这样解释,但是伏晨依旧半信半疑,你说是寻你阿弟,怎么就突然寻到他面前来了?
一个是不信,一个是紧张,又因为他们向来都属于那种冷清少话的人,一时间气氛有些僵住了。
想了好一会儿,终还是纳兰夙玉先开口:“这是寻亲仪盘,它带着我来寻到了你,这就意味着......”
纳兰夙玉的话虽然尚未说完,但是大概的意思也就表达出来了。
原本面无表情的淡漠站在那里的伏晨,眉头终于皱了起来,心中升起一些厌恶之意,本来还对她印象较好,但如今纳兰夙玉在他心里的印象瞬间跌落到谷底了。
望着伏晨眼中掩盖不住的厌恶之意,纳兰夙玉的眼神瞬间晦暗了不少,心中有些踌躇不安。
叹了一口气,她站在伏晨身边,并肩和他站在望着那夕阳,在夕阳的笼罩之下,她缓缓的将自己的故事一一诉给伏晨听。
听到故事的最后,伏晨淡淡的转头瞥了一眼纳兰夙玉说:“故事编的不错。”
纳兰夙玉苦笑了一下,果然一切都没有顺利,但是她可以耐心地等待伏晨的回应,毕竟人已经找到了,她也就不需要盲目的找寻,这点耐性,她还是有的。
就这样两人一直站在山巅之上,静静的吹了一夜的山风,天亮的时候又欣赏了一次日出的美景。
太阳高照的时候,伏晨才转身离去,而纳兰夙玉也不紧不慢的跟随着。
来到了一座大城池,在一间富丽堂皇的府邸前停下了脚步,这是这个城池的城主府邸。
幻化了一下,他就如若无人的踏入门槛,不一会儿,又在一间几条白布的奠堂前停下,里面却很简陋,一个粗糙的牌位,用着一张草席裹着的尸体。
最令人不明白的是,这个奠堂就在华丽府邸的最中央处,与此作了极为讽刺的对比,尤其是那块牌位只有一个简陋的姓氏:陈氏。
或许其他人看不见,但是在纳兰夙玉和伏晨的眼里,这个简陋的奠堂里除了这些之外,还有一个华发斑白的老婆子,一身洗得发白的麻衣,无神的坐在草席之上,脸上的表情变得格外的麻木。
当听到脚步声的时候,老婆子缓缓的抬起头,但在看清了之后,眼里闪过一丝黯淡,然后就漠然的依旧坐在草席之上,恍若自己坐的草席里面的不是她自己的尸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