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场人的目光唰地就钉向了贺朝凤,身为男主做惯了抉择说实话只是二选一倒没什么,就是这件事本身好像不应该存在这样一个剧情点。
现在的关键不是要提防暗中的凶手并且成功脱困吗?这和选哪个一起睡有什么必然联系。还是说选错了人会触发不同的剧情。资深男主陷入了沉思。
之前在地穴的时候,一共十条路,八条没有尽头,两条封了口。仅剩的两条路中,贺朝凤反奶了金元宝一口,还奶成功了。也就是说,无论贺朝凤做什么选择,命运都自有定数。
那么——
贺朝凤遵从本心:“你俩睡吧,我一个人睡。”
反正他是男主,狼人杀局中唯一的清白。
傅清离:“……”
柳吟疏:“……”
还有其他所有人:“……”
成功把生的机会留给这四个人的贺朝凤拍拍屁股走了。容泽和金元宝也走了,确切来说,是金元宝被容泽拽走,如果不是因为怕笑笑蛊,容泽大概能笑到明年。
无星无月,空气凛冽。镖师两两结对,分别守在风雪山庄各个院落,站在彼此能看得见的地方,为这寒夜沉默地护了个圈。
贺朝凤回到西凤阁,掏出纸笔写写画画没多久,忽听窗子咔哒一声响,一个黑色的身影单薄纤瘦,光明正大翻窗跳了进来。
一脸囧囧的镖师:“……”
傅清离:“看什么看,我很贵的。”
傅清离怼完镖师,一回头就发现小桌边坐着贺朝凤,桌上点了一盏油灯,灯火微暖,贺朝凤老神在在,好像等了很久。
傅清离:“……”
傅清离咳了一声:“柳少庄主欺负我。”
这么说着一句,大概又觉得这话不可信,又补充说:“他是未来的武林盟主,还有个仆人专门侍候,我这样的暗卫不能和他睡在一起。”
听上去还挺委屈。
贺朝凤道:“你不是很贵吗?你值二十万,二十万躺他身边,他应该高兴才是。”
傅清离迅速爬上床,将自己裹了起来:“那不行,我已经赊给你了。我就算值二十万,也很有原则,没结账付清之前,不能赊给第二个人。”
这么义正言辞,好像漫天开价不是奸商行为一样。贺朝凤心中好笑。贺朝凤慢吞吞收着纸笔,收拾了一下自己,去塌上多抱了一床被子。
傅清离终于忍不住道:“你怎么一点也不惊讶?”
贺朝凤上了床,把小灯移到了床侧,这才踢着傅清离躺里点,说:“你是多长一只手还是多长了一只眼睛,我为什么要惊讶?”
贺朝凤笑眯眯道:“傅公子从不骗人,又不爱吃亏,怎么会叫柳少侠占了口头便宜?既然说了要与我睡,即便心中再不想,也一定会硬着头皮达到目的。我说的对不对。”
傅清离:“……”
对,很对。兄弟全中。
大概十三香和武林盟不对盘,从前武林盟就老爱找十三香麻烦,仗着正气凛然,说十三香不分是非黑白均沾,叫容泽他们气的差点砸了武林盟。
十三香凭本事赚他的小钱钱,关武林盟屁事。柳文海叫傅清离不高兴,傅清离就叫他的儿子不高兴。
傅清离施施然替自己松了松筋骨,说:“我是为了贺公子考虑,不能叫他白白占贺公子便宜。到时候传了出去,贺公子太吃亏。”
和前任纠缠不清还睡一个被窝,掉身价。
柳吟疏在客房,坐地端端正正。他那个仆人侍候在一边,给柳吟疏递了块帕子。柳吟疏擦着脸,开口道:“我没有想到,他变了这么多。”
仆人道:“贺公子能想通,岂非是件好事?”
柳吟疏有些恍惚:“但那不代表他与我负气。朝凤如此聪慧,岂会不知身边人是谁。莫非就为了气我,却要和十三香的楼主纠缠不清吗?”
外头枝上落下了雪,忽然扑簌一声,叫柳吟疏回了神。柳吟疏沉吟道:“他不愿意认我,便不认罢。我心里知道就好。总之,我既然替贺伯伯找到了人,便不能叫他轻易离开。一切以朝凤的安危为重。你也小心。”
仆人只接过他手中帕子,只字不言。
西凤阁。说不认的某个人正在记工作笔记。贺朝凤有个习惯,把工作进度写下来,方便查阅和回看。
床头扔了一堆废纸,傅清离好奇地摊开,看那上面都只写了一半,字迹模糊,颇为难认。傅清离道:“这是什么?你在写什么?”
说到这个贺朝凤就来劲了。贺朝凤埋头记着笔记:“旁枝末节记下来,以后给你老板写信的时候就能用上,都是素材库啊。”
到时候这故事一扯,说到这顾连生如何威风八面,说要讨一个公道,啪,戛然而止。岂非要逗得那十三香老板心痒难耐,追着问公道是什么?
傅清离:“……”
傅清离伸手:“给我看看。”
傅清离是十三香员工,说不定还是个中层,给他看看更为精准。贺朝凤把本子递给傅清离,傅清离翻了半天:“什么叫让他高攀不起?”
贺朝凤:“……”
贺朝凤翻了一页:“私事。”
攻略进度就算了。万一傅清离翻到什么‘很好的小弟’这样的评价,大概会友尽。
外面镖师的影子像巍峨的山一样映在窗幕上,贺朝凤和傅清离并排躺在床上。夜风寒重,贺朝凤没睡着,贺朝凤枕着头,说:“你觉得他们说的话可信吗?”
傅清离闭着眼睛:“你说哪一句?”
贺朝凤道:“都有。”都有的意思,是说每个人。
傅清离反问:“你觉得呢?”
贺朝凤道:“半真半假。”
傅清离转过头,颇有兴趣:“哪半真,哪半假,请贺公子说来听一听。”
贺朝凤喂了一声:“现在是我在问你。”
贺朝凤想了想:“这样吧,你说一半,我说一半,倘若你我说的一半一致,小白的钱就不算了好不好?”
傅清离:“……”
傅清离道:“能和我讨价还价的,你是第一个。”
贺朝凤安慰道:“万事开头难,以后就习惯了。是你先给我打折的。我只是把你舍己为人的精神发扬光大。”
贺朝凤爬了起来,掏出他的软皮本,上面记过乐家三兄弟的名字,并标注了欠路费。
乐家三兄弟,分别叫乐平一,乐平二,乐平三。老大和老二基本是附和的多,老三最啰嗦,还尿多,是他提出来要去云台山看铜箱,也是他发现了龙瞎的头。
贺朝凤咬着笔,给老三标粗:“先说他们吧。就我知道的,货商在年关都会回收尾款,盘点账目,不会有时间和精力去幽州看新货,即便要看,也不会亲自去看。”
比如金元宝的叔叔,忙于铺中的生意琐事,没空去逮金元宝。据金元宝所说,乐家在北方的生意能和金家拼一拼。这样一个家大业大的老板,不会做背离常理的事。
傅清离点评:“所以他们说要去幽州看货的理由不能成立。”
贺朝凤弹了下舌:“嗯。待存疑。”
傅清离道:“姜明呢?”
姜明是那个很会做眼保健操的书生。这个人,贺朝凤留心过两次,除了喝茶就是看雪,不然就是在写诗。文人墨客骚话多,而且对紫禁之巅很有兴趣。
贺朝凤斟酌道:“回到山庄以后,姜明就一个人在房里,没有不在场证明。但是他一个文人,有什么理由去杀一个山贼呢?”
傅清离道:“你怎么不怀疑他杀不动?”
贺朝凤啧了一声,贺朝凤道:“没见识了吧,绣花大盗听过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