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清离看南宫月又一次被贺朝凤气跑,傅清离问:“你为什么要故意激怒她?”
贺朝凤道:“我没有故意激怒她,我说的是真的。”
贺朝凤抱着茶杯给傅清离分析:“我们要往北冥找汉王宝藏,偏巧这里的北冥又十分诡异。万一他们利用南疆的怪事,栽赃嫁祸到我们头上,南宫月本来就对我有意见,她会相信我吗?”
肯定不会,依南宫月的脾气,一定是先将贺朝凤抓起来剥一层皮。这个姑娘虽然长相甜美可人,但那脾气和她的衣服一样火辣,还不讲道理。那最好的方法就是让南宫月同行,只要南宫月亲眼所见,亲身经历,她自然无法挑出贺朝凤的毛病。
而且贺朝凤说的其实也不错,过多的巧合等于必然,北冥是先有诅咒还是先有宝藏,实在难说。两伙人碰在一起,总不可能打个照面就过去了。工作经验表示这一趟南疆之行估计是风雨欲来。
然而也无可避免。
可惜柳文海这个武林盟主不在,该得说这种事起码要盟主领个头,有组织有纪律去干,也方便团长进行物品分配,少了领头羊,到时候打起来,都没个规劝的人。
贺朝凤只希望一件事,赶紧着把事情解决了。时间拖得越久,中间出的幺蛾子就越多。
贺朝凤只是有一个疑问。贺朝凤对着笔记本沉思,得到梅连绣在南疆呆过的线索后,他更新了攻略并作了一个逻辑链假设。
“梅连绣因为李羡与梅千鹤起了争执,梅连绣离家出走,出现在南疆,后几年,梅连绣失踪。中间一段时间风平浪静,近期出现黑蝴蝶宝图,图上所现地图为北冥。”
傅清离抱胸靠着窗棂,傅清离提醒贺朝凤:“她并非不知所踪,你忘记了,厨娘说曾经有一位小姐带着下人借宿她家,还给了她一块布,结果被你用来当包袱皮。”
贺朝凤一拍脑门:“不错。”
那包袱皮贺朝凤还留着,之前正是从这包袱皮上发现了梅家特有的暗纹。经傅清离一提醒,贺朝凤翻了翻,又将那包袱皮取了出来。贺朝凤忽然想到一件事:“之前没想到梅千鹤与梅连绣的关系,倘若梅连绣是避人耳目,生怕被人找到,她为什么要留下这块布?”
万一厨娘将它流转市场进行了买卖,岂非就对梅连绣大大的不利吗?梅千鹤很轻易就能通过这块布,找到厨娘,随后找到梅连绣的活动轨迹。
依目前情况看,梅连绣一定是知道梅千鹤的什么秘密,李羡因此而死,而梅千鹤也生怕这件事被别人发现,因此既不敢大张旗鼓找梅连绣,又不放弃搜寻她的踪迹。
傅清离食指轻点着窗棂,傅清离沉思道:“王家村。”
贺朝凤道:“什么?”
傅清离一敲掌心:“王家村。”
傅清离肯定说:“我们在风雪山庄的时候,不是分开行动的吗?当时你在山庄装病,我让猴腮儿找到了王家村的位置,亲自去看了看。”
那是一处荒村废墟,很久没有人去过了,也无人打理,墙上有已落下尘灰的织锦,隐约可见腐朽的牡丹花。傅清离说:“当时我没在意,但现在想想,普通的村民,怎么会如此精致,在墙上留下织锦?”
傅清离道:“你记不记得,王琅说在山贼屠村前,其实村里迎来了普通的山客,要进山去找什么东西。就是因此村民抬出了宝箱,后来被内鬼出卖,勾结到了山贼,从而灭了村。”
贺朝凤脑中灵光一闪,贺朝凤呼地一下站起来:“严铮说他上面有人,也许有人雇了严铮就为了杀那批人,可惜对方提前知道后,进了山转而逃脱,却叫村民遭殃。”
而那伙人,很有可能就是梅连绣。
是一伙,而不是一个。
没有别人的帮忙,梅连绣一个姑娘既走不远,也成不了事。看来她不但成功见到了汉王,或许还在汉王身边谋了个职。
倘若此事与梅连绣有关,她想对付梅千鹤,便在情理之中了。那些黑衣人潜伏在霁雪城,估计是想叫梅千鹤与十三香不共戴天,谁知毁在贺朝凤手里。
左一个莫湘离,右一个梅连绣。漂亮的女人果然十分不好对付。
一想到南宫月说的话,傅清离便不出声了。贺朝凤看看傅清离,沉思说:“其实还有个人比我们更了解梅连绣。”
傅清离说:“你是说扶莲?”
贺朝凤道:“南宫月说,是扶莲将梅姑捡了回来,她们共处多年,扶莲应当还记得些许。所以这趟北冥,我们是不得不去。”
因为如果不去北冥解开诅咒之迷,那些怨恨的百姓就会听众别人蛊惑,把罪名全安在南宫一家身上,便是有人要针对扶莲。
不能叫他们得逞。
傅清离啧了一声,傅清离道:“可惜我将福蝶兰留在了霁雪城,十三香据点又太远,即便此刻叫雪里红送讯,我的人一时也赶不来。”
贺朝凤笑道:“谁说我们没有人。”
贺朝凤眨眨眼:“我们分明有一大把人。”
贺朝凤伸手往外一指,小院里嗑瓜子的练剑的打呵欠还有心急如焚呆在屋顶只想快人一步取得宝藏的,多多少少数十个人,挑一把捡几个都是高手。
傅清离:“……”
贺朝凤得意地拍拍他的胸脯:“都说了男主效应,跟着哥走,管你肉吃。”扣掉男二大概是隔壁剧组这点需要警惕,贺朝凤的主角光环还是没失过效的。对服务器感恩比心。
南宫月这次出门一共带了十数名护卫,每个都是南宫霁亲自培养的,精壮有力,力拔山河。发现黑衣人的那位打着赤膊,一看就十分精干。他背着连排弩,用当地方言和南宫月交流所见所闻。
顾淮北抱着雪行听了会,凑到贺朝凤身边给贺朝凤当翻译:“这人叫康达,南宫月派在外面放哨。就是他看到了那些黑衣人。”
贺朝凤道:“南宫月怎么说?”
顾淮北顿了顿,神情复杂:“她说要把这些人抓了祭天。”
贺朝凤:“……”
这作风确实是南宫月。
贺朝凤真心实意感慨,幸好他有先见之明,不必再与南宫月产生人际关系。贺朝凤毫不怀疑自己如果仍然作为南宫月的情敌,大概率也会被南宫月用来祭天。
便在这时南宫月看过来,贺朝凤立即搂上傅清离的腰,再一次表明自己名草有主,不抢她的柳哥。
南宫月:“……”
傅清离任贺朝凤小动作,傅清离似笑非笑道:“贺公子的所作所为,不禁叫人怀疑你这是在惑人耳目,实乃欲盖弥彰。”
贺朝凤捏捏他的腰,贺朝凤一本正经:“傅公子实在不必如此小瞧自己。”
顾淮北抱着他如人一般直的刀插嘴道:“我觉得贺公子与南宫姑娘划清界限做的很对。”
顾淮北对南宫月这个人也算有些了解:“叔父说南宫家与柳公子的婚事,是南宫姑娘与南宫霁提了后百般促成的,就连柳吟疏的双剑,她都能想法拿到手。你别看她长得娇俏可爱,若将人喂起狼来,恐怕你不是她的对手,还是要离她远一些。”
顾淮北想了想,又格外叮嘱了一句:“傅公子离她也远一点。”免得受到牵怒。
一个两个都这样理所当然避人如蛇蝎。傅清离笑了笑,就不提醒他们姑娘是用来爱护的了。只要不惹贺朝凤,傅清离总不至于会和一个小姑娘计较。
贺朝凤心里念了句阿弥陀佛,走上前主动招惹这道雷。毕竟出现了那就是个线人。贺朝凤问南宫月:“南宫姑娘,我能不能和你这位手下聊几句?”
南宫月正在系马绳,闻言看了会贺朝凤,忖度他的用意。边上的护卫与她轻声说了几句,南宫月犀利道:“可以,不过你就在此地,当着我面说。”
这倒不是什么难事,横竖贺朝凤要说的也不是秘密。贺朝凤满口答应,贺朝凤在众目睽睽中,变戏法一样地掏出了他的宝贝攻略笔记本。
贺朝凤一手捧本,一手握笔。他问康达:“你是在什么时候,什么地点见到的黑衣人。几男几女,走路的还是骑马?”
康达:“……”
康达看了眼南宫月,南宫月道:“告诉他。”
康达便用生硬的汉话道:“在鬼门关入口,大约十来人,看身形都是男子。不骑马,是走路。”
嗯?这和村民的说法有出入啊。先前贺朝凤问起村民,村民说了有个美艳的女人。难道康达见到的和村民见到的不是同一个?但戴着鬼面的除了霁雪城那个黑衣人还能是谁。
贺朝凤不禁问道:“鬼门关是什么地方,你怎么会在那里。”
这话南宫月替康达回答了,南宫月道:“鬼门关是地名。”
北冥附近有三鬼,凤炎山的鬼哭崖,一线天的鬼门关,还有北冥域内的鬼打墙。北冥这地方之所以荒凉无人去,就是因为这三鬼。武林盟的人不知道,一来就撞上了鬼哭崖,如果不是贺朝凤他们赶到及时,只怕已经栽了不少人。
绕过凤炎山,就是一线天,字面意义上的一线天十分窄小。当地人给它起了个别名叫鬼门关,据说过去的人都是勇士。
南宫月道:“康达的村子在这附近,他家里有个弟弟,之前入了诅咒进入北冥之后无迹可寻,所以康达对进出北冥的人特别在意。他要亲手把蛊惑他弟弟的山灵揪出来。”
康达能听懂汉话,一谈到他的胞弟,铁血汉子双目泛红,沉默地抿着嘴,叫人不敢靠近。
贺朝凤了然,原来是当事人家属,怪不得对相关信息格外敏感。
自家中弟弟出事,康达连夜和南宫月请辞回老家,南宫月心里正对什么山神一事十分恼火,就应允了他,不但放他走,甚至率护卫亲自陪同。多日来,南宫月在附近询问村民有无异样,而康达则日夜蹲坐在鬼门关,就盯着有谁再进入北冥。
贺朝凤道:“难道你们没有去过吗?”
南宫月道:“还没有。”
传闻中那些人进了那座大山,就像入了海,消失地无影无踪,一点都没有动静了。南宫月本来铁头要去,是她的护卫拦下她,请她为扶莲夫人想一想,身入险境是否划算。
南宫月就犹豫了一下,这一犹豫等来了贺朝凤。倒是正好。南宫月道:“要进北冥,要么翻过凤炎山,要么经过鬼门关。入鬼门关前,要饮黄泉水。”
南宫月看着这些人:“你们谁敢去?”
一帮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有犹豫。这水的名字听上去就十分古怪,是个人都不想去喝。可是中原人对南疆没有了解,听她的好像会吃亏,不听万一吃亏怎么办。
有人道:“贺公子,你说呢?我们听你的。”
先前在霁雪城客栈这帮人想要带走金元宝,被贺朝凤拦下后,个个十分愤慨,眼下在鬼哭崖吃过亏后乖觉地很,开始听贺朝凤的话了。果然记打。
说话的人正是那个与南宫月科普贺朝凤英勇事迹的武林中人,这个人衣着简朴,浓眉大眼,看着很精神。
众人瞩目中,贺朝凤揣着手道:“这样吧,南宫姑娘有她的道理,倘若想要进北冥的,我个人建议就跟南宫姑娘走。若不想的,就留下来当个接应,也好与后面的兄弟们联络。”
不可能所有人一锅洒了进去,万一出了什么事,连个忙也没得帮的。再说了柳文海还在路上,几个大帮派都没来。鸡蛋不能放在一个篮子里,里应外合,也得有人帮衬。
顾淮北率先举手,顾淮北主动道:“我同贺公子一起。”
镇南镖局的威名尚在,须臾一些人稀稀拉拉也举了手。
在一帮人站队时,傅清离看了眼他们,独自去了后院。后院并非无人,在所有人都聚集在前头表态时,一个蝙蝠帮模样的弟子正在那里偷偷摸摸。
傅清离看着猴腮儿拼命往袋中灌铁勾利爪等冷兵器,傅清离无声笑了笑,身形像鬼魅似的,忽然上前拍了那人一下。
猴腮儿吓了一跳,猴腮儿猛然把东西往衣袖一塞,可惜他动作哪有傅清离快。傅清离一把按住他的手腕,半强迫似地将猴腮儿手掌捏了开来。
傅清离内劲不小,用上真力,叫猴腮儿龇牙咧嘴,直喊爷爷松手。可惜无用。猴腮儿手一松,摊开的手心里是一包药粉。
傅清离取过那药粉,拈开来放鼻端嗅了嗅,又舔了舔。傅清离道:“这么便宜的迷药,你打算用在谁的身上?”
猴腮儿被逮了个现行,尴尬道:“这,这也不是说用在谁身上。知人知面不知心,我功夫不如傅爷,总得留一个保命的东西吧。”
万一打起来什么的,迷药一洒,猴腮儿还能跑路。别看迷药便宜,猴腮儿靠它那是无往不利,已经跑过多回。他要随贺朝凤进那汉王宝藏,总要有万全之策。
傅清离深深看着他:“哦,爪钩呢?”
猴腮儿冷汗直冒,猴腮儿镇定道:“我总得准备一些吃饭的家伙。”
傅清离意味深长道:“是吗?我当你是想得到宝藏后,将所有人迷晕在这里,带着东西好跑路呢。”
他忽然从猴腮儿身上掏出一块水纹孔玉来。猴腮儿拦都拦不及。阳光下,这块玉晶莹剔透,傅清离举着这玉,在光线下仔细琢磨着上面的梅字。
傅清离道:“那晚从疯乞丐手中取得这玉时,它不小心被我磕了一下,所以这个梅字上头有一线划痕。”
傅清离微微笑道:“想从贺公子身上套这块玉已经很久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