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存余温的茶水从壶内倾洒出来,顾不上是否沾湿了衣襟,只片刻,便一饮而尽,接着手法粗糙的抹了把双唇处,便要回身坐下,然而只是端在的几息时间,很快便又是难忍的口渴起来,下意识的取过茶壶,却发现里面不着半滴茶水,一瞬间,心中急躁起来,举起茶壶便要甩下,但理智制止了他,即便如此,也还是将茶壶扔回案几。
很是奇怪,虽然蓬莱仙居也是如往常一般热闹,但也不至于从周舒移二人进房间到现在也没有一位侍女出现,仙居是何地方,可是这京师,乃至昊国境内服务最周到的一处,但今日此时,却是一人都没出现。
周舒移没时间容得他多想,即便是疑点重重,也提不起半分兴趣。他双拳不由捏紧,迈步便要出门寻杯茶水喝,但原本被茶壶压着的那一张信纸却是吸引了他的目光。
刚才急于解决喉咙的干燥,没注意,此时却是清楚的看到那上边的一行大字:“京兆尹府参军,周舒移,则将取之一见。”
这是给他准备的。若是放在平时,虽说不会多方考虑之后再拿起,但也会思考一番,因为这封信出现的时间、地点都极其的奇怪,无论是谁,加之这满屋的钱财,都会疑惑。
他一把取过,手法粗糙的打开,入目的便是几句话:“周舒移参军,小小七品,可当的安生?满屋的钱财,可看得舒畅,那一身鎏丝银甲可还称心?”
不知道是谁写的信,但唯一可以确定的是,这写信的主人,与那布置满屋的背后人,是同一个,自然,也都是为了周舒移他一人准备,可至于是谁,便是一猜即知。可此时的他却不愿多想,燥干的喉咙让他几近爆发,但鬼使神差的,让他看完整封信。
……“李公子,如何,这盘棋,来一把?”石世藩开口说道,满脸的得逞。
周舒移的价值大吗?并不大,在京师城里面这些上位者来说,此人的价值甚至不如李箫的半分,当然,如果不是李箫的原因,至死也不会注意到这位京兆尹府的小小参军。在京师这偌大的漩涡中,此人只是极其边缘的存在,更何况是京兆尹府这个可有可无的府衙。
可即便是这么没有存在感的人,今日也有他的价值。对于石世藩来说,周舒移便是一枚能逼着李箫出手的棋子,为此,他不惜用那些银子,那些珠宝,那些银甲,种种不过是俗物,石府里面想要多少便有多少。可李箫只有这么一个,错过了,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再次遇见这般有趣的人,石世藩寂寞了太久,无敌了太久,数年来,也只有李箫这么一人能让他淡感到一丝痛快。
可李箫并不愿意与他较量一番,这个天真的苏州公子,竟然还想着在京师置身事外,莫要说一月前那个没什么名气的医者李箫,就连城里小小的一位白髯老人,也难以做个旁观者。这便是京师,这便是现实。既然你不愿入局对弈,那便下些功夫,结局总是一样,只是过程繁琐了些,可恰巧,他石世藩正是这种享受过程的人。
李箫哪能不知道对面周舒移二人所在房间的情况,一开始清晰的看见那屋内的金子,看见二人先后-进入,心里便是一紧,直到此刻,从石世藩的口中得知,那房间的所有都是面前这丑陋少年所做的下作事,为了什么,也自然是清楚的很。
“石公子,你这是什么意思?”放在桌下的手不自觉的捏紧,连声音都加重几分。
他很不喜欢这种被人拿捏的感觉,身上总有种被人牵扯操控的感觉,然而此刻的他没有一点办法,毕竟周舒移他们所在的房间离着此处较远,里面出了点事,很难反映过来,至于他能做的,也只能在一瞬间杀了石世藩,这是他唯一能确定的事。
“一切,只能寄希望于周参军了。”他的心里暗道。可很快便让他心头一紧,不安的情绪涌上心头。
“李公子急什么,咱们这风轻云淡的,便多看一会好了,你瞧,那似乎有点事发生。”石世藩指着周舒移的方向,语气轻蔑。
顺着望去,周参军似乎将手伸向了桌上,看不见,所以不知是朝着那些金子而去,还是躺在桌上的那柄断了的唐刀。
无论是哪一种,都不是李箫愿意看到的,也不愿意相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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