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好，”David说，“现在抬起头，看我。”
杨清没有动。
David单膝跪下，伸出手掐住他的脸颊，往上一掰。
……出乎意料的，小家伙这回没有流眼泪。
一双黑色的大眼睛，虽然眼眶发红，但没有一滴泪水从中落下。
他看着David，眼光却像透过男人，看往了很遥远的地方。
他眼底的茫然让David心中一动。
……真是熟悉又陌生的眼神。
David把他按进怀里，杨清的牙齿差点磕到男人硬梆梆的胸肌。
“害怕吗？”他听到男人问。
这不是理所当然的吗？我只是个普通人啊。
“别怕，我们都是这样走过来的。”
可是我不想……杨清靠在男人的胸口，张口欲反驳。
我就想平凡的活着，平凡的死去，活得懦弱也无所谓，牺牲自由也可以，我明明都已经计划好了，是你的出现打破了这一切……
“再努力一下，不好吗？”David双手搭上他的肩膀，拉开一段距离，凝视着杨清垂下的眼睛，“就当是为了我。”
杨清的手还放在David的胸膛上，掌心下是男人砰砰跳动的心脏。
他抬眼，对上男人的目光。
平时没个正经样的男人，第一次露出这么认真的表情。
他单膝跪在地上的水中，像忠心耿耿的骑士，在请求他的公主。
杨清为自己奇怪的联想皱了一下眉。
David却开心的咧开了嘴：“你答应了，是吗？太好了！”
他掐着杨清的腰，猛地把他抱起来，在空中转了一圈，两个人都被喷头冲了个正着，杨清的眼睛被温水糊的都睁不开了。
他拼命拍打着David坚硬的小臂：“好了！放我下来！”
*
David从自家浴室里被赶出来，换了一身衣服，倚着吧台给自己倒了杯酒。
猩红的酒液在透明的玻璃杯里缓缓晃动，灯光折射在酒杯上，从某个角度看过去就会异常刺眼。
David另外开了一瓶酒，放在旁边。
那是给杨清准备的。
杨清推开门，从浴室里走出来，带出了一股热气。
他紧了紧浴袍的带子，穿着崭新的拖鞋，走向了客厅。
男人穿着全黑的上衣和裤子，两条长腿随意的搭在地上，右手松松的握着酒杯，目光本来飘散在空气中，没有焦点，杨清一走进就被他锁定了视线。
David上上下下的扫视他，目光在杨清瘦削的脚背上停顿了一瞬，挪开，举起酒杯喝了一口，放下：“怎么不穿我给你准备的衣服？都是新的。而且反正这里也不是现实世界，不用那么多讲究。”
杨清走到他身前，伸手就要抢他手中的酒。
David把手抬高：“欸欸欸……慢着，这个不是给你的，那边那个才是。”
“什么啊，”杨清撇撇嘴，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下，“说好了出来要请我喝好酒的，连一口都不给，小气鬼。”
“小祖宗，我这不是怕你有心理障碍吗？”David一手撑着脑袋，放低手中的酒杯，摇晃了一下。
杨清忍不住看了一眼。
那猩红色的液体，从某些角度看上去，真的有点像……血。
杨清的脸色果然苍白起来。
David一边嘟囔着：“我说的对吧。”一边用新的酒杯给他倒酒。
这次的酒是琥珀般的颜色，在灯光下顺着瓶口流出，泛着蜜样的色泽。
杨清接过酒杯，闷了一口，脸色好了一点。
他对David扯了扯嘴角：“确实是好酒。”
David坐回椅子上，微笑的看着他：“小屁孩一个，懂什么好不好。”
杨清哭笑不得：“明明是你说要请我'喝好酒'的。”
“是啊，我说的。我遵守了承诺，不是？”
David眼中笑意淡淡。
杨清又喝了一口，盯着漂亮的酒液，道：“如果单指这个的话，确实。”
David突然伸出手，搭上他的手背，杨清抬起眼，与他对视：“我也没有抛下你。”
杨清想要移开视线，却又被David卡住了下巴，男人的声音温柔而强势：“所以下次要再多相信我一点，好不好？”
杨清抿着唇，不置可否。
David也不急躁，耐心的等着。
他也不是一定现在就要得到答案。
只要杨清心里清楚就行。
在等待的过程中，他的视线慢慢下移，落到了杨清的嘴唇上。
应该是因为之前咬得比较多，他的嘴唇有种异样的鲜红，微微肿起，像嘟着嘴在索吻。
透明的酒液还残留在他的下唇上，David想要再靠近一点，尝尝他唇上酒液的味道，他还没喝过这种度数低的酒，有些好奇……
杨清眼中，男人英俊的脸一点点放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