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萱娘你见多识广,当然不会不知。”
两人争执间,又有几名男子入了花阑坊的大门。
萱娘气得浑身发抖,“你说给我找个落脚之处,原来是这里?我、我真是蠢上加蠢,竟一而再再而三的信你……”
明烟凉凉瞟了萱娘一眼,“你真是想太多,这里的门槛可高得很……”她说到这,故意停下来,果然萱娘那张脸已瞬间由红转白,随后又由白转青。
萱娘气得想拿东西扔明烟,手已经摸上了发上的簪子,可是拔.出.来那刻却又停住。
明烟见她真的生气了,才哄道:“好啦,逗你的,妓院怎么了?靠双手吃饭丢人吗?除了楼里的姑娘,这里还有很多谋生的活计呢,你赶紧下来,我带你去见褚老板,然后我还要和朝彩去天都府,快点吧好萱娘,眼看着天就要黑了。”
听明烟说完,萱娘面色稍霁,哼了一声,才终于下了车。
吩咐完车夫稍等片刻,明烟才带着白霜和萱娘进了花阑坊。
白霜跟在明烟身后,偷偷观察,很快就意识到明烟定是这里的常客。路过她身旁的姑娘都会停下来和她打招呼,“哎呦,明大人来了。”
或者便是,“这阵子怎么都不来?我们褚姐姐可惦记你了。”
再看明烟,对答如流,唇角勾着笑,倒很是风流,“最近极忙顾不得,这不是刚回来,便立刻来见褚老板了吗?”
白霜初听有些新奇和脸红,但是偷眼打量明烟之后,又暗暗觉得异样。要不是之前便知明烟是个女子,此刻她这身打扮、身段、微笑、眼神,恐怕她也会觉得她是个俊俏公子,来妓院……狎妓的。
脑中灵光闪过,她忽然又想到了一个可以写的小段子。琢磨到这,又去偷看明胭,随后暗暗决定,这回一定不能让明烟知道,她又再次成了她笔下的主角儿。
想来那位褚老板是已经听到明烟来了的消息了,明烟带着白霜她们上到二楼时,迎面就遇到了这位褚老板。
白霜偷偷打量,这女子看着大概二十多岁的模样,美艳俏丽,打着花扇,步履轻盈,行到近前便是一阵沁人心脾的香风拂面。
她看到明烟,仿佛一下子眼神都亮了,紧走几步到了近前,低低道:“可算回来了。”
明烟见她似乎还想说什么,微微摇头,随后侧身一让,“这是萱娘,要留在这里,辛苦你给安排一个位置。”
萱娘从看见褚老板那刻起,眼神就没离开过她,此刻见明烟介绍她,便怏怏不快地侧过头看别处,并没说话。
褚老板微微一愣,随后才点头,“小事情,你放心便是。”
她说完又注意到了白霜,迟疑道:“这位姑娘是?”
明烟一笑,“我替婠婠请的话本子师傅。”
“这样啊……”褚老板顿了顿,凑近明烟,微微握了她的手,低声道:“还走吗?”
“还要去天都府一趟,怎么了?”
褚老板道:“说到婠婠,她……”
话未说完,却听萱娘道:“明烟,你不是说还要去天都府了吗?再磨蹭下去,一会儿赶车师傅都要着急了。”
明烟回头瞟了一眼萱娘,只得对褚老板道:“我去去就回,晚上过来,你记得等我。”
这话说得其实很是平常,至少白霜听着就没觉得有什么不妥,可却听身旁的萱娘哼了一声。
明烟出了花阑坊,结了一辆马车的钱,带朝彩去坐了另一辆马车。她一共雇了两辆马车,一辆坐了几位姑娘,另一辆则是运回了程郢的尸体。
程郢的尸体,之前明烟找了一个雪洞存了起来,但想到他死因还是蹊跷,于是决定带回天都府,让专人再查验一番,再说这个事情,还是要报给总差大人知道为好。
明烟见坐在对面的朝彩,偷觑尸体的脸色有些发白,遂劝道:“你呀,习惯就好了,毕竟天都府的画师可不是宫廷里伺候皇帝和妃子们的画师,这活人和死人可都要画一画的。”
“我懂。”
明烟笑慰她道:“很快就到了。”
也就不到一盏茶的功夫,天都府就到了。明烟出示腰牌,偏门便放了马车进去。先将尸体送去了尸房拿号存放,随后才带了朝彩去见严画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