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棠棠惊讶地侧脸看他。
说实话, 她一开始觉得秦愈下楼已经超出平时性格所为，现在更是替她解释。
有些担忧他此刻情况，又不免开心。
他不是她想象中以为胆小人，而是一个不会让她出面、有担当男人。
这才是自己应该喜欢歌手, 不是吗？
秦愈没看晋棠棠, 也能感觉到她在看自己, 他分不清自己现在是社恐居多，还是害羞。
物业说：“说过了啊, 那……”
“说我……扰民，要证据。”秦愈还记得晋棠棠之前话, 深呼吸, “她、她有证据吗？”
赶紧把证据拿给他。
他不想再和人说话了……
两个物业人员对视一眼, 回道：“很抱歉, 秦先生, 我们没有求证就来打扰您，我们会很快处理好。”
“您看这样还是……”
秦愈绷着脸，他一点也不想看，也不想这样还是那样。
为什么都说完了还不走，还要留着说话，接下来社交根本没有存在必要啊。
晋棠棠看出他紧张, 出声：“那你们处理好再来吧。”
对方临走时，她又告诉他们，“扰不扰民, 我建议你们亲自查验一番, 万一有人故意瞎投诉呢。”
物业脸色尴尬。
投诉人是小区里为数不多得理不饶人业主, 平时邻居做点什么、或者有人在小区公共区域做什么, 都可能被投诉。
虽然很闹腾, 但总有理由。
屋子里霎时安静下来。
来福呜了声，从门口跑回来。
晋棠棠转向边上，声线轻柔：“秦先生，你今天有很大进步噢，来福也很惊讶。”
她话像是在鼓励幼儿园小朋友，秦愈自觉是个男人，不禁心中羞耻。
而且还要带上来福。
“你……带来福出门……”秦愈丢下一句，上了楼。
晋棠棠见人大步离开，忍俊不禁，蹲下来给来福理牵引绳，“你主人真厉害。”
来福仰头：“汪！”
晋棠棠笑道：“你也觉得啊。”
她没有刻意放低音量。
二楼秦愈将对话听得一清二楚。
他低头，擦掉掌心中攥出汗水，下楼面对只打过一次交道物业，对他而言很难，孤勇之后，只余下空寂。
再抬头时，晋棠棠已经带来福出去了。
而另一边得知消息秦宗随后就来了电话：“秦愈。”
秦愈嗯了声，没说话。
“我听说你今天被投诉了，你自己处理。”秦宗虽不苟言笑，但面对弟弟，也放软了声音：“做得很好。”
怎么又是鼓励小朋友语气。
秦愈又无奈，又不太想多说话。
秦宗自顾自问：“过几天，可以回家里吃饭吗？”
秦愈一怔。
这栋别墅是他自己钱，但却是秦宗出面替他选地址，里面日常添置也是他安排人处理。
他自己只要做好录歌房就可以了。
自从前几个月情况变差后，秦愈几乎没再回过家里，他和秦宗这个哥哥交流次数其实比他和孔景说话次数还要少。
“不想也不用勉强。”秦宗道。
“……不勉强。”秦愈回答，过了几秒，“我会回去。”
秦宗轻笑：“好。”
挂断电话后，秦愈也忍不住笑。
这样简短不需要一直说对话是他最想要，只是半熟不熟人和陌生人，总是容易说不到重点上，就要一直说。
晋小姐也是很好，平时只说一两句。
一番折腾后，秦愈情绪已经不像之前。
今天练歌时间推迟到现在，他又重新坐回椅子上，伸手按了个键，又停下来。
不是这个音。
秦愈转向另外一个方向，那里有十几种乐器，他像是新手一般，一个个地尝试。
直到碰见心仪乐器，他才终于停下来。
是这个音，是他今天傍晚真实写照。
秦愈知道，他新曲子又要再告诉你添一段旋律了。
-
晋棠棠这回出门心不在焉。
因为那位阿姨警告，她前几天就有试着查验过，秦愈家里声音并不会打扰到人。
所以那位阿姨是耳力不一般吗？
晋棠棠实在想知道投诉那位阿姨是谁，是无意，真投诉，还是和秦愈是不是有什么过节。
秦愈既不出门，又不和人聊天，按道理说也得罪不上人。
晋棠棠思索不到重点，干脆牵着来福去了物业管理处，“有人在吗？”
开门是另一个物业人员。
对于晋棠棠，他们都是认识，这么漂亮小姑娘天天登门，再记不住那就是脸盲了。
“您有什么事吗？”
来福站在门口张着嘴吐舌头，晋棠棠直接问：“我如果投诉业主，对方会知道我身份吗？”
“这当然不会，我们是会保密。”
“对方无论用什么办法都不会知道？”晋棠棠眉梢一挑。
“对。”物业人员笑笑，又严肃问：“您不住这里吧，现在是要投诉业主吗？”
晋棠棠摇头，“我只是求证。”
对方刚点头，就听见她忽然道：“是一位阿姨吗？”
物业人员下意识看她。
晋棠棠眼眸轻轻一弯，得到自己想要答案了，人在一瞬间反应是最真实。
“这我们不能说。”他回。
“好吧。”
晋棠棠装作不知情，转身离开。
至于那位阿姨是谁，她本身就没想着能问出来，否则那这个小区隐私和安全就很有问题了。
晋棠棠牵着没走几圈来福回别墅，才刚进门就听见陌生音乐，她听不出是什么乐器。
明明很青涩却又流畅，令人心跳跟着砰砰。
给她感觉就如同一个人去见心上人，那种忐忑不安又期待紧张感。
明明弹奏者紧张，听众却不由自主露出笑容。
这是秦愈写新歌吗？
晋棠棠歪了下头，脑海中回想起前几次片段，比起那段旧旋律，她更喜欢这段，没缘由。
来福尾巴直晃，用嘴去咬她裤腿，没用力。
晋棠棠轻拍它小脑瓜，低声：“安静点。”
来福松开嘴，又吐舌头，眼睛瞪得铜铃大。
什么样人养什么样狗，晋棠棠算是知道了，来福有点蠢，主人有点傻。
她正乱想，声音忽然停了。
秦愈发现楼下人了。
晋棠棠十分光明正大，“秦先生，你新歌真不错。”
秦愈关注点却是在另外一个点上——她还没认出来自己就是真正秦愈吗？
看来真是假粉。
“谢谢。”他开口。
经此一役，秦愈已经习惯用自己声音和她对话，语音朗读被丢弃在手机角落。
晋棠棠乐得如此，不忘正事：“你在这个小区有没有得罪过什么阿姨啊？”
秦愈皱眉，“……阿姨？”
晋棠棠嗯了声，手不停抚摸来福故意仰起来头，“我怀疑是她投诉，但没有证据。”
“……”
秦愈完全不记得自己得罪过人。
见晋棠棠为是自己事，他再度开口：“你……不用管。”
他自己处理。
“没管，就是提醒。”晋棠棠弯唇，临走前，又想起什么，“秦先生，你和我见过一个明星好像啊。”
“……欸？”
秦愈睁大眼，对方人却已经离开了。
她是认出自己了吗？
一定是认出来了吧！
-
也许是今天万事顺利，晋棠棠回去都比之前快了许多。
大概是被她感染，宿舍里仅剩两个人也琢磨着是不是要去找个轻松兼职。
在宿舍里无事可做好像太闲了。
“棠棠，你今晚一直在笑。”文玥正在翻群里大家发布一些兼职，“有什么好事？”
“你猜秦愈什么时候出新歌。”晋棠棠说。
文玥想也不想，“这谁知道，不过我估计应该快了吧，不然这也太久了。”
两首歌翻来覆去听，那也听得太多次了。
晋棠棠说：“快了。”
文玥嘻嘻笑：“你也赞同我说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