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珩敞着门,静静地站在门口,看着她的背影。
他知道:他今晚所述的内容,给景潇禾造成了更大的困惑,可他不敢不提醒她......
景潇禾站在顾西冷那一侧的车窗前,见他正倚靠在靠背上,似乎已经睡着了。
她就这样安静地站着,没有抬手敲玻璃。
顾西冷并未完全睡踏实,他隐约觉得有人正在盯着他看,便睁开了眼睛。
第一眼看到的,便是景潇禾失神地立在窗外。
景潇禾听到有动静,微微回过神,才意识到:顾西冷已经将车窗摇了下来。
顾西冷抬手看了一眼腕上的手表,不知不觉,她已经进去一个小时了。
景潇禾缓缓抬脚,向副驾驶走了过去。
顾西冷见她挪动了步子,便从车内侧,打开了副驾驶那一侧的车门。
景潇禾拽开车门,坐了进来。
顾西冷见她将脑袋倚靠在靠背上,闭上了眸子。
“去江边吹吹风吧。”景潇禾提议。
“行。”顾西冷没有追问她原因,看得出她受了不小的刺激,一定是白珩告诉了她什么了不得的事情。
车子很快便被发动了,朝着小区门口开去。
白珩又回到了二楼窗口的位置,看向远处,已经没了顾西冷车子的踪影......
***
二人并肩坐在顾西冷车子的前盖上,面前的,是激流不绝的江面。
一人手里捧着一杯热咖啡,这是刚才路过二十四小时便利店的时候,顾西冷专门下车去买的。
景潇禾就一直这么安静地坐着。
顾西冷知道:她一定是有为难的地方,否则她会主动跟他说的,然而她没有......
不知过了多久,景潇禾突然开口对他说了句“我是值得相信的吧?”
顾西冷被她这样一问,惹得心口一紧,不知道她怎么会突然这么问,可还是看着她的眼睛,很认真地点了头。
景潇禾越想越觉得白珩的说法,可怕......
可她能把白珩的秘密,说给顾西冷听吗?她似乎做不到......
对于白珩来说,原本可以不告诉她的,可他还是说了。
说出来的,是他的秘密。
但凡被称作“秘密”的东西,就是不能随便相传的事情。
景潇禾虽然大大咧咧,可到底还是个有原则的人,她做不到不痛不痒地说着旁人的“秘密”。
“白珩跟你说的事情,是不是和程炜叔叔有关?”顾西冷叫习惯了,还是称呼对方为“叔叔”。
景潇禾经他这么一说,心里的猜想便愈加立体起来......
倘若程炜是《相杀人格》背后的黑手,或者哪怕是经手人,那白珩,会是他的下一个目标吗?
景潇禾只觉得头疼欲裂。
一开始,她只想知道真相,只想知道母亲直到去世,都无法放下的事情,背后究竟藏了什么......
她不想和旁人拉扯上太多的关系!
可现如今,事态似乎已经发展到她愈发控制不住的地步了.......
“我只能说,是。”景潇禾觉得她能说的,大概也就是这个地步了。
顾西冷听到她的“肯定”,不由倒吸一口冷气。
事情,似乎已经超出了他的想象范围。
看似绅士儒雅的程炜,可能是一个轻视人命的家伙,看似温润绅士的白珩,可能是一个自我控制能力很差的“病患”,看似只是一个为了母亲遗愿归来的女子,可能会被拉扯着,走进一个看不见结果的迷局里......
可无论如何,不是已经做好要守护她的准备了,不是吗?
顾西冷觉察到:这一次,他似乎已经比从前明确和勇敢得多了。他有点明白那句话的意思了:虽千万人吾往矣。
他这样的人,看上去理智又冷静,其实,遇到他想要执着的人或者事的时候,就会显得特别愚顽。信到底,就成了他的原则,好像也符合心理洁癖人士的特点。
心理洁癖者对于厌恶的人,坚决不考虑,不靠近,可对于入了心的人,又会是一种“会一直支持,不论得失”的,近乎偏执的心理状态。
顾西冷觉得这两条,他全中!
景潇禾轻轻叹了口气。
顾西冷听到她叹气,心也跟着揪了一下,虽然不知道具体的事情,可也不打算逼迫她说出来。
心中的预感,不太乐观......
她,不会再遇到什么危险了吧?
这是顾西冷真正担忧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