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外,是一片热火朝天的干活景象。
负责开荒的官员笑开了怀,他来青川卫至今,还从未见过如此多的人。
苏若瑾听得心痒痒,很想去外面看一眼,不过还是记得顾成钧的交待,郁闷地留在府里。
她实在无聊,便吩咐刘管事去买秋千,荡个秋千解个闷。
刘管事听闻她要买秋千,愣了一瞬,府中没有小孩,买秋千来作甚?
而后又猛拍自己的脑袋,二公子和二少奶奶成亲多日,指不定已经有了小公子!
他连忙去准备秋千。
苏若瑾望着他离开的背影,狐疑得问青霂:“你有没有觉得刘管事很奇怪,似乎很激动。”
青霂点头:“刘管事定然也想荡秋千,听到姑娘要在府中装秋千,他铁定高兴坏了。”
没见他笑得眼睛都快看不见了。
刘管事的速度很快,买了秋千后,立刻安排人装在院中。
苏若瑾有事没事就去荡一荡。
“可真无聊啊!”她轻轻晃着秋千,忍不住发出感慨。
其他人穿书,宅斗宫斗发家致富,她好似什么也没干,整日无所事事,闲得发慌。
青霂忍不住打趣她:“等指挥使回来,姑娘就不无聊了。”
脑海闪过顾成钧的脸,耳旁依稀还能听到他临走时的话:等我回来。
她的脸瞬间烧了起来,摇了摇头。
他若回来,她指不定怎么惨。
可他若是不回来,她又不能出府。
真是难以抉择!
白雾从外回来,禀报道:“姑娘,指挥同知丰大人想要见你,说是有事要与姑娘确认一番。”
丰付?苏若瑾皱眉,顾成钧不在府里,他有什么事要找她确认?
她从秋千上跳下来,整了整衣裳,去见了丰付。
“夫人,打搅了。”丰付歉意道。
“不知丰大人找我,有何要事?”苏若瑾不解地问。
“有个人声称是顾指挥使的朋友,他刚才想闯城门,被守门的兵士拦下了。”丰付解释道,“他说他认识夫人,我这才过来与夫人确认一番。”
“此人是何人?”苏若瑾问,心中又道,不会是赵之航吧,顾成钧的朋友她只认识赵之航。
从京城来青川卫,赵之航一路跟着,快到达青川卫的时候,他才离开队伍,转道去了隔壁一个县城,说是有事情要办,等事情办妥了,再去青川卫找他们。
“他说他是京城人士,但是死活不透露姓名。”丰付道。
这几日城门口盘查得紧,没有路引文书,一律不准进城。
此人身上既无路引,又穿得破烂,还说是顾指挥使的朋友,他不得不留心。
“此人现在何处?”苏若瑾问,若是赵之航的话,他的确不愿意透露姓名。
想他堂堂大理寺卿的公子,被守门的兵卒抓起来,说出去他自己都嫌丢人。
没错,看上去很像风流书生的赵之航,竟是铁面无私的大理寺卿赵大人的儿子,当真叫人难以想象。
这位赵公子,出门还不带随从,敢孤身上路,也是令人佩服。
“就在府门外。”丰付道,随即吩咐手下将人带来。
不多时,从外走来一人,头发散乱,衣裳脏污,只有一张脸能勉强认出此人的身份。
确是赵之航无疑。
赵之航见到苏若瑾只是咧开嘴笑了笑,并不多言。
苏若瑾忍着笑,对丰付道:“丰大人,他的确是指挥使的朋友,交给我吧。”
丰付没料到此人真是顾指挥使的朋友,歉意道:“这位公子,方才多有得罪,还请见谅。”
赵之航只是挥了挥手,他们也是秉公行事,不能怪他们。
要怪就怪他自己倒霉,不,要怪就怪那个可恶的女人,若是让他再遇到她,非揍一顿不可,赵之航咬牙切齿地想。
事情已经弄清楚,丰付告辞离开。
苏若瑾连忙让白雾和青霂准备厢房和热水,让赵之航先清理一番。
赵之航沐浴过后,整个人容光焕发,恢复往日风流倜傥的风采。
“赵大哥,你这几日怎么了?怎么变成方才那副模样?”苏若瑾关切地问。
“别提了,此事说来话长,不提也罢。”赵之航挥手,不想提自己的糗事,丢人丢到姥姥家了。
苏若瑾也没继续问,人没事就好。
“我来的路上,可是听说了,皇上又给你们赏赐东西,这是怎么回事?”赵之航惊讶道。
初闻时,他还不相信,嘉丰帝会有这么好心?直到遇上赶来青川卫的许多流民,从他们口中再次听闻,他这才相信此事。
苏若瑾言简意赅,将事情说与他听。
赵之航听后,目瞪口呆,这都什么事啊!
良久后他才开口:“为何皇上会相信你们的话?”
他爹跟他提过,自从苏若瑾见过皇上,说皇上是仙人之后,许多官员拍马屁纷纷说皇上是仙人,最后不是被骂就是被打。
嘉丰帝为何独独信他们说的话?
苏若瑾笑了笑:“君心难测,这如何得知?”
赵之航也不在这个问题上多纠结,又问:“成钧他出府几日了?”
“已经三日了。”苏若瑾道。
此时的顾成钧,也刚从边境返回。
不过他没有立即入城,在城外巡视了一圈,又去了一趟新水渠的上游。
他能清楚地看到,增加了许多修水渠的人。
负责修水渠的官员告诉他,这几日源源不断有流民加入,按照这样的进度,完工时间估摸能提前一个月。
回城时,他已离开五日。
入城后,没有立即回府,顾成钧又去南城门看了一圈。
从城门上望下去,流民排成长龙,蜿蜒在城外。
他们正排队登记入户,负责登记的官员,忙得连汗都来不及擦。
丰付过来禀报,皇上赏赐的粳米和农用具已全数送到,这些东西是从附近府城运过来,因而速度很快。
顾成钧颔首明了,一切都在按照计划井然有序的展开。
他这才下了城楼,返回府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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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若瑾今日玩累了秋千,小憩一会,半梦半醒中惊坐起身。
她扫视一圈,猛拍胸口。
她刚才又梦到顾成钧了。
顾成钧一直在跟她说,等我回来,等我回来,简直魔音穿耳,吓得她醒了过来。
苏若瑾下了矮榻,走到桌边倒了一杯水喝,缓了一口气,放下杯子。
顾成钧不在府中,竟也能折磨人,真是过分。
恍惚间,她听到脚步声,像是马靴踏在回廊上的声音。
府里只有顾成钧穿马靴,没有其他人了。
她晃了晃脑袋,看,醒来的时候,还要被他折磨。
不过,脚步声越来越大,似乎正朝着主屋来。
苏若瑾的心口跟着脚步声急速跳动,转头望向房门方向。
脚步声停下了,停在了房门口。
她听到了开门的声音。
顾成钧推门而入,身着军服,左手执马鞭,脚踏马靴。
他进入主屋后,扫了一圈。
没见到人。
可白雾说,她人在屋中。
他又扫了一眼,视线落在屏风上,嘴角不由裂开。
他走动桌旁,视线扫过杯子,右手拿起杯子,杯沿隐约有胭脂,唇上一热,是记起上次吻她的触感。
顾成钧将马靴放在桌上,解下佩刀,又扫了一眼屏风,坐在桌边,就着她的杯子喝水。
苏若瑾蹲在屏风后,侧耳听着外面的动静,心里纳闷,他怎么还不走?
刚才不知为何,听到脚步声停止,她竟有些慌乱,情急之下躲到了屏风后。
苏若瑾耐心等着,过了片刻,听到白雾的声音。
“指挥使可要准备热水沐浴?”
“暂时不用。”顾成钧道。
白雾退下,心里却奇怪,怎么没有看到姑娘?姑娘明明在屋中。
她也不敢问指挥使,只能退下。
苏若瑾继续蹲在屏风后,突然听到一阵脚步声,是马靴踩在地板上的声音,然后听到了关门声,刚想松口气,紧接着脚步声响起,越来越近。
片刻后,眼前罩下一片阴影,一双马靴停在她眼前。
马靴上有尘土,想来主人这几日都在奔波。
她顺着马靴,慢慢往上,男人的腿很长,她看了许久,到了他精瘦的腰身,然后是他结实的胸膛,凸起的喉结,往上是他青色的下巴,以及他冷峻的脸,如狼的眼在盯着她。
她的脑子一片空白,只有耳朵隐隐还能听到男人低沉的声音。
“夫人,何故在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