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黑无常被骂了依然很淡定,“还能说话?”
牛头公拿起一颗葡萄,慢条斯理地用菜刀削皮,沉声问:“白掌司,你对我的菜有什么高见?”
“没有,”白无常舌根僵硬,赔笑道,“很美味。”
崔绝咬着栗子,往阴天子耳边靠了靠,小声道:“他舌头已经麻木了,不然绝不会这么少话。”
“哈哈。”阴天子最喜欢看白无常倒霉,登时龙颜大悦,问他:“栗子好吃吗?”
“挺好的。”
“喂我。”
阴天子的声音不算小,起码主桌几个人都能听见,牛头公手抖了一下,削到一半的葡萄呲溜飞了出去,稳稳落在马面娘娘的冰糖燕窝里,溅起的糖水扑了白无常一脸。
白无常爆吼:“我去……”
“什么?”牛头公淡定地问。
“去洗手间。”白无常抹一把甜腻的脸,郁闷地站起来走了。
一场小风波结束,崔绝丝毫没受影响,他将果盘拖到自己面前,精心剥了一颗小巧浑圆的栗子,送到阴天子嘴边。
阴天子吃了:“甜。”
崔绝抿唇含笑,低头继续剥着栗子。
阴天子看着他,泠泠灯光从头顶洒落,映得崔绝脸颊瘦削素白,唇角衔着笑,眉梢眼角都是温柔。
他看了一会儿,眼神渐渐地怔了,突然抬手,按在崔绝的手上。
栗子从手里滚落,崔绝没说话,只笑着瞥他一眼。
两人一起笑了起来。
已经是半夜,众鬼卒该醉的都已经醉了,有的甚至直接醉出了原形,马面娘娘最善察言观色,立刻张罗众人散席。
白无常耍酒疯,挂在一个手下的背上非要让人家背,那小鬼差自己都醉得站不住,背着他摇摇晃晃、苦不堪言。
黑无常伸手将人接过来,对小鬼差挥了挥手:“你去吧。”
“好嘞。”小鬼差一溜烟飘走了。
白无常还没彻底醉死,到黑无常手里也不嚷嚷要人背了,就虚靠在他的肩上,有气无力道:“帮我找个代驾,交通处那些老鬼看我不爽,被抓到酒驾就麻烦了。”
黑无常没好气道:“交通处不抓你,你就能酒驾了?”
“好好说句话吧,”白无常蔫蔫地说,“好哥哥,我头疼。”
黑无常低头看了他一会儿,把到嘴的批评咽了回去,抱起人往外走去,临走跟崔绝道了声别。
“他是不是装的?”阴天子看着白无常醉醺醺的脸,皱起眉头。
崔绝失笑:“我看像。”
“他是真的醉了。”黑无常总算还有点同事爱,帮着解释了一句,“下午已经先喝过一场了,跟刑狱司和转生司他们几个掌司。”
崔绝点头:“我知道。”
这几个掌司都是爱玩的,喝起来没个谱。
黑无常:“关于我下午递给你那个情报,你让我调查的……”
“明天再说吧,”崔绝打断他,“先带白掌司回家,我看他快撑不住了。”
“是。”黑无常抱着人转身走了。
阎罗殿很快走空,阴天子看着空荡荡的大殿和满桌的杯盘狼藉,看向崔绝:“你辛苦了。”
“举手之劳而已。”崔绝问他,“陛下醉了吗?”
阴天子:“你看不起我的酒量?”
“哈。”崔绝笑起来,“那要不要出去走走?我今天吃得多,不想早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