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傅氏大发雷霆,是容静秋意料之中的事情,所以收到风的时候她也只是随意笑了笑,完全没有放在心上。
她在这府里住不久了,哪还会在意容傅氏高不高兴?
她只要自己高兴便可,其他人的情绪不在她的考虑范围之内,她这祖母从骨子里就透着自私二字,所以跟她打交道也无须多厚道,一切同样以自身利益为出发点。
想让她帮大房父子翻身?那真是想得太美好了,这怎么可能?真当她得了健忘症?
当初大房父子没有一个是站在她这一方的,叶氏做的那些事情,他们有哪一个向她真诚地道过歉?统统没有,所以她为什么要大度去为他们父子筹谋?她有这个闲功夫也不会花在他们父子身上,因为不值得。
至于被她暗地里坑了一把的容李氏,那就只能对不住了,人有亲疏远近,她又不是神能做到面面俱到?
要问容李氏恼不恼容静秋,那答案是肯定恼的,毕竟她嫁进容家当了十多年儿媳妇,总算等到了翻身之日,不能独享中馈权她认了,但也不能平白再分一部分给大房啊,这是怎么想都觉得心塞不已。
更何况商讨新的人事任免之时,无论容马氏说什么,容风氏都赞成,而她说什么,她都有一大堆话在等着她,完全没把她这个长辈看在眼里,那猖狂的样子她看了就来气。
只不过,这些不满她都只会藏在心里,谁叫人家姑嫂同心一块儿挤兑她,而她又没有好的应对之法,那除了暗自生闷气之外,难不成真的闹到人家门上?
别逗了,她还没这么傻。
所以,此时看着前来挑拨她闹事的三嫂容江氏,她心里觉得可笑,面上却是做出一副为难的样子来,“三嫂,我这是有苦难言啊,罢了,我一个长辈还真能与她们年轻人计较?”
“怎么就不计较了?”容江氏激动地道,“哪家有这样的规矩?四弟妹,你啊就是太好心了,才会任由她们在你头上作威作福?”
她心里是气得狠了,就因为丈夫是庶出的,府里重新划分权利,她一点儿都沾不到,这还有天理吗?容傅氏那个老虔婆真不是人,把她完全排除在外。
她得知消息那晚整宿整宿地睡不好,丈夫劝她做罢,反正又不是第一次被这样忽略,早就该习惯了,可凭什么啊?
她嫁进来的时间比容李氏还早,结果却让这弟妹爬到她头上,日后还得看那俩年轻侄儿媳妇的脸色做人,她如何甘心?
丈夫又问她不甘心又能如何?自家就这样的条件,当初成亲前也老实告诉过她,他不得嫡母的欢心,进门后的日子肯定会不好过的,可她却说不介意,愿意陪他吃苦,好不容易现在人到中年了,她却又要处处与人攀比,这不是自找不痛快吗?
丈夫不高兴了,她是知道的,其实她心里也时常埋怨丈夫没用,文治武功没有一样能拿得出手,这才会被嫡母欺压得死死的,可这些话不能说,说出来之后他们的夫妻情分也就没有了,把丈夫让给那些狐媚子,她还没有这么大方?
所以,思前想后,她就只能来这里挑拨容李氏与那两房人的关系,只要闹了起来,那她就有空子可钻。
容江氏这些阴暗的心思,容李氏又岂会不明白?因而她一直在打太极就是不接她的招。
“三嫂快别这样说了,年轻人嘛哪能不气盛?我们也年轻过,做长辈的就要宽容些才行,不然外人如何看我们容家的家风?”
潜台词就是,三嫂快别闹了,我都能宽容大度了,你还小肚鸡肠的,说出去只会惹人笑话,说我们没个当长辈的样子。
容江氏险些被气得吐血,她以前一直觉容李氏有些爆脾气的,现在才发现人家精明着呢,根本不给空子她钻。
最终,她怎么来的又怎么回去了。
容李氏还在后面挥手道,“三嫂,得闲了就过来坐坐啊。”
她呸!
这是在讽刺她啥权利都捞不到只能当个闲人吧,容江氏在容李氏看不到的地方,气得脸色都扭曲了,帕子被攥得紧紧的。
回去之后,才不了一顿发作。
容静夏透过窗户看到母亲回来后神色不对,当即放下正在描红的毛笔,起身往正房而去,哪知还没有进去,就听到里面打碎瓷器的声音,她皱了皱柳眉,母亲很少会这样失态。
“娘,这是怎么了?谁给你气受了?是不是爹又留宿在那些姨娘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