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静秋闻言,怔了怔,这是要卖人情给太子。
赵裕看了她一眼,解释了一句,“此一时彼一时,总得给太子的几分薄面。”
容静秋秒懂,他说的是处决皇后那些亲戚的时候要果决,甚至不给人求情的机会,就连皇帝也一样,如今抓到了太子的外祖家派来的刺客,那这人就不好直接处理,无论如何,得跟太子通报一声,也算是全了赵裕与太子的兄弟情份。
更何况,赵裕了解太子,太子是绝对不会包庇这些个刺客的,不然跟赵裕这个兄弟交代不过去。
但这样来回一倒手,目的还是达到了,情份也顾及到了。
容静秋觉得她上辈子是真的太不了解赵裕了,这辈子走近他,这才发现了他原来有这么多面,而她对他的了解还是极肤浅的。
“怎么?你觉得不好?”赵裕看她出神,以为她另有想法,于是极为民主地问了一句,这是对他妻子的尊重。
容静秋摇了下头,“没有,你这样的做法已经很好了。”
赵裕笑了笑,没有再逗她,而是吩咐起冯得保事情来。
容静秋没有在一旁旁听,而是转身离开,看到钟义正与杨锋一块儿亲热地说着话,显然因为杨锋为她挡的那么一下致命攻击,钟义就感激起了对方,看样子已是发展到称兄道弟了。
她走到杨锋的面前,“杨护卫,你的伤如何了?”
“已经好了不少。”杨锋一看到容静秋过来,就站直了身体。
这是九皇子妃的族兄,而且显然颇得九皇子的器重,显然也是幕僚级人物,之前他有些瞧不起这些关系户,他们拼生拼死也未必有出头日,可这些关系户凭裙带关系倒是混得风声水起,这不公平。
但刚才的厮杀中,他看到这个身形有些瘦小的少年郎那利落的身手还有杀敌的气概,他顿时对这个年轻人的好感上升了许多,这才会在危难之中帮了他一把。
“容公子的伤也没有问题吧?”他关心地问了一句。
容静秋豪气地拍了下自己受伤的地方,结果有些疼痛,她暗暗呲了呲牙,但还是嘴硬地道,“没事,过几天就好了……”
“还逞强。”钟义冷哼一声,若不是看到赵裕在帮她包扎,他这才没有凑上前去,不过看这手法,还是包扎得不错,他也不准备挑这妹夫的刺了,“都让你悠着点了,你倒好,冲到最前线去,你这是不要命了?”显然准备秋后算账。
容静秋摸了摸鼻子道,“我真没事,钟大哥你放心,我自己知道自己有几斤几两重。”
这话钟义是不信的,他是镖局的少当家,走镖时遇到过比这还凶险的境况,所以他是全队人马里惟一没有受伤的,说来这都是经验谈,但容静秋跟他不同,虽然会点拳脚功夫,但到底还是娇滴滴的小姑娘。
看她出剑时的狠绝,他其实是颇为震惊的,除了应敌的经验不足之外,容静秋做为一个养在深闺的姑娘家能有这样的胆识,让他还是刮目相看的,怪不得那个做生意是一把好手的林可达对他的东家会那么推崇。
“钟大哥,我下次一定会有进步的。”容静秋做着保证。
钟义瞪了她一眼,“你还想有下次?一次就够让人吓破胆了。”
她这是不想让他好过,他就一个心脏,可经不起她多次的惊吓,他还想娶妻生子,还想长命百岁呢。
容静秋摸了摸鼻子,一脸的不好意思。
杨锋在一旁看着他们的互动,心里感叹这两人的感情是真不错,这样的兄弟情谊是让人动容的。
在容静秋走去看望十一皇子和方先生、木先生这些个幕僚时,他与身旁的钟义聊了起来,“你跟九皇子妃的族兄关系如此之好,何不借此机会谋一个出身?”
镖局的少当家说来好听,其实社会阶层地位不高,近水楼台先得月,借这样的关系,以后有机会改换门庭岂不是美哉?
钟义听后却是摇了摇头,他就算要谋一个出身,也不会在赵裕的手下,他不想让容静秋这个妹妹难做人,这种裙带关系有好也有不好,主要是不想欠赵裕的,不然他不能挺起腰杆护着自家妹妹。
杨锋不知道他心里的顾虑,只以为他是不好意思,于是更加卖力劝说,这样好的功夫,用在走镖上真是埋没了,以钟义这们的武力,日后当上一个将军也未定。
西北的马将军不就是这样挣得功名的?人家现在都能与萧大将军抗衡了,虽然品阶上没有萧大将军高,但实力却是不差多少。
经过一次同生共死的战斗后,明显这一队人马更为齐心了,大家也更为熟络,就连容静秋也轻易地容入进去,走到哪都有人跟她问好,甚至还有人与她称兄道弟,不若初时那般疏离。
这让容静秋越发混得如鱼得水,甚至与护卫头子易大郎也能说上话,这人虽然是九皇子府的护卫头子,但时常神出鬼没的,容静秋这个皇子妃这辈子都没见过他,当然,上辈子还是见过几面的,但因为对方时常板着一张脸,并不是个好亲近的人。
但易大郎的家眷,容静秋却是打过交道的,这些人算得上是赵裕倚重的人,她自然要给人家家眷体面以及多照顾几分,所以有时唤过来说说话,或者得了什么好东西,她也会赏对方一份,因而倒是混了个好人缘。
易大郎对容静秋扮的容十七并没有什么偏见,毕竟哪次回家,都听到自家婆娘说皇子妃又赏赐了什么云云,不管是吃的还是穿的或者用的,人家都照顾到了,这就是免了他的后顾之忧,他当然得领情。
所以一路上他对容十七这个据说是皇子妃的族兄的人暗中多有照顾,尽量让人家全须全尾地回去,就当卖个好给皇子妃,也省得家里的傻婆娘老是念叨。
这些变化说是默默的发生着,但明眼人都能看得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