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薇出现在皇帝身边的时机非常合适,传出身体不适的皇帝正需要这样年轻的身体让他重焕生机,再加上夏薇相貌学识都不差,跟皇帝不算没话可说,更何况她该温柔时就温柔,该讥嘲时就讥嘲,这点让皇帝尤为满意,这样的小美人,谁不爱呢?
“事情进展得很顺遂,可我总觉得陛下不是这么好骗的人。”她把那看了又看的消息放下,揉了揉眉尖道。
“怎么?又头疼了?”赵裕有些心疼地拉她到身边,轻轻地帮她按摩额头。
容静秋拉下他的手,“没事。”她只是一看到这些就会产生时空错乱的感觉,仿佛又回到了上辈子,“陛下那边还是得多注意,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也是有可能的。”
上辈子夏薇一直受宠,但这辈子她伴君王的时间提前了,局势也比上辈子复杂,况且她那位坐龙椅的公爹一向心思深沉,夏薇到他身边的时间太微妙了,哪怕借了七皇子的手,但多疑的皇帝未必如他表现出来的那般宠爱夏薇。
“你觉得父皇也在逢场作戏?”
“你比我了解陛下,像他那样的君王不是那么好骗的?”
赵裕看了眼面有担忧的妻子,连她都能看出来不对劲来,看来他父皇是准备下一盘大棋了,搞不好大家私底下的小动作他全都看在眼里,只是他稳坐钓鱼台,也就不怕他们的小动作,更是可以趁这个机会把他们看得一清二楚。
这么一想,他顿时出了身冷汗,“姜果然还是老的辣。”
他虽然没有做大动作,但小动作也是不断的,很可能有些会露了痕迹也不一定,这次妻子倒是提醒了他,该比平日还要小心谨慎一百倍才对。
“你说的对,是我之前有点飘了。”他立即反省道。
容静秋没想到他第一个想到的是自身处境,怪不得赵裕在夺嫡之争的前期那么没有存在感,这人的小心谨慎与善于反省总结让她有了新的认识,怪不得他能走到最后与四王爷争到底。
想到四王爷,她的眉尖皱了皱,突然抓起桌上的茶盏摆了起来,“大千岁自打被禁就没有消息了,二王爷是坚定的大千岁党,三王爷自成一派,太子还在清理叛党,七皇子忙着引狼入窒,八皇子一向善于保存自身,而你忙着修水利做实事,”顿了顿,“剩下的四王爷和六皇子,你说他们在干嘛?”
尤其是这个六皇子一直无声无息的,她一直觉得颇为可疑,但怎么挖上辈子的记忆,也找不出来关于他的事情,总觉得有那么几分诡异。
赵裕决定韬光养晦才是第一重要的事情,眯眼看了看容静秋摆出的阵势,突然他一把打乱这阵势,定定地看向妻子道,“以不变应万变,才是最佳的策略,我立刻传信给京城的人,只要确保夏薇的安全以及为她准备退路之外,将不再与她联络。”
容静秋眨了眨眼,很快就想明白了赵裕的意图,他这是在摘清自己的嫌疑,不让皇位上的那个人注视到他。
太子其实是这么多人中最立于不败之地的人,尽管他的岳丈萧大将军并不尽全力清剿起义军,但只要萧大将军没有不臣之心,他都会是功臣,这地位暂时就不容动摇了。
下一个会扶起来跟太子抗衡的人又会是谁?
皇帝肯定会思考这个问题,就看这个时候谁蹦得最欢,又是谁咬下他下的饵。
容静秋看向赵裕,把自己心中的疑问转述出来,最后皱眉道,“我们最好还是不要回京为妥。”
妻子的这些担忧,正是赵裕心中所想的,“从明天起,就对外传出我染了风寒的消息。”
容静秋意会,这个时候得病是最好的借口。
赵裕身体不适不能回京了陪君父过年的请罪折子摆到了皇帝的面前,只见他点着这折子对张进喜笑道,“朕的这个儿子倒是机灵。”
张进喜看了眼那折子,知道是九皇子的,觑得皇帝的心情不错,于是笑道,“陛下的孩子,哪个不机灵?”
这话一出,皇帝的脸色瞬间变得冷酷无情,吓得张进喜赶紧跪下来不敢再多言,这明显是拍马屁拍到马腿上。
“朕有些儿子就是太机灵了。”半晌,皇帝幽幽地道。
张进喜不敢再搭嘴,心里知道皇帝这是对那几个跳起来的皇子不满了,这些消息他若是透露出去,分分钟可以换回千两乃至万两黄金,但他却不敢拿这个换银子。
皇帝的情份,说有就有,说没有也就没有,全凭他的一念之间。
夏薇端着吃食进来的时候,屋子里的紧张气氛早已不存,她不着痕迹地看了一眼,然后上前把自己炖的汤端到皇帝面前,“陛下,这是臣妾给你炖的补品?”
皇帝早已闻到味道,一把将这小美人拉到自己的怀里,“难为你还想着朕?”以前怎么就没发现夏家这女儿是个妙人呢?
夏薇端起汤盅轻舀了一勺喂进皇帝的嘴里,然后拿帕子轻轻按了按皇帝嘴角的汤渍,“臣妾什么都得指望着陛下,这心里哪能没有陛下呢?”
“你倒是个会说实话的人。”皇帝笑道。
夏薇心惊,这话是什么意思?
其实真的来到这个皇帝的身边,她发现自己之前想得过于简单了,这人并不好糊弄,相反,她不管是示好还是关心,抑或是试探性地发发脾气,都没能把他真实的态度试出来。
这就棘手了。
当个低等嫔妃从来不是她的目标,她要的是真正的荣宠。
于是,她猛地从皇帝的怀里跳下来,然后跪下,抬头一脸真诚地道,“陛下,臣妾有罪,臣妾有事瞒着您……”
“哦,瞒了朕什么事?”
“臣妾……到陛下身边是借了七皇子的手,”夏薇不再暗暗地打量皇帝的神色,这样的人越是试图偷觑他,就越是会不得法,“臣妾急于报仇,能借用的只有陛下您的势力,臣妾跟七皇子做了交易……”
她剑走偏锋,选择和盘托出,置之死地而后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