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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前后脚出了包厢。
姜绾绾在某一刻甚至想不管不顾撒丫子直接跑了算了。但是她知道不行。这样的行为是对顾以珩的直接挑衅。
她不太明白他们两个人怎么就成了现在这个样子。有话不能好好说,像蒙着层纱过对手戏、在棋盘厮杀对弈。
曾经肩并肩一起看日出日落的情人成了现在这样……不知道该如何去形容的关系。
她忽然就有些,倦了,疲了,累了。这一遍遍不停被cut再重复的对手戏要演到什么时候才能落幕呢?
她顿下脚步,转过身,看向身后的他:“顾以珩。”她叫出来他的名字,带着几分厌倦和疏离,面无表情。
他们太了解彼此了。顾以珩一看到姜绾绾这样的表情,几乎立刻猜到了她接下来要说什么话。他淡然的表情像平静的湖面骤然泛起一丝涟漪。
“嘘。”他修长的食指抵着唇,哑然出声。
她骤不及防被他拉到了旁边空无一人的包厢。
他锁紧门,堵住了出路:“不管你想说什么,都不许说。现在不许说,以后也不许说。”
他的语气万分霸道,声线却带着细微的颤抖,像穷途末路的恶徒,背后是万丈悬崖,他有多么穷凶恶极就有多么悲伤绝望。
那些想要脱口而出的咄咄逼人的决绝的话语,突然间就不忍心说出来了。
她无奈地看着他:“你知道我今晚要去见他。”
她叹了口气,继续道:“就算我今天不去见他,以后也会去见他的。我和他是名正言顺的男女朋友关系。就算是见不了光的地下情,也是动了心告了白牵了手接了吻的认真交往对象啊。”
她的疑惑是真挚的,不解也是真切的:“你是以什么样的身份来阻止我们的呢?我和你,已经分手了呀,我们之间已经没有任何关系了呢。”
她的疑惑和不解,如火焰炙烤着他的心。她怎么可以不理解他的执念,他满腔的爱和热烈的情呢?
她又怎么能够,就这样撇弃抛下他们深刻动荡的过往,就这样轻而易举抽身而出,徒留他一人沉溺在拥有她的回忆里。
“对不起。”他低声对她说。这是他第二次道歉。
然而她依旧不明白他有什么可道歉的,又是在为什么而道歉。
“我接受你的道歉。那么顾老师,现在我可以走了吗?”她捏着震动不停的手机,心急如焚。
——她真的爱上季顷羽了。
这个念头在顾以珩的心里一闪而过。
他要放手吗?是该放手了吧,可是……忘不掉啊,那些早就镌刻于心的鲜明过往。
记得十八岁的生日,她穿着围裙扑入他怀里的那一瞬间,溢入鼻腔的她发香的芬芳和蛋糕的甜香:“亲爱的生日快乐!!”
那一晚五颜六色的气球挂满了屋子,烛光摇曳,她低头的那一刹那他舔走了她唇角的奶油。记得溢满唇齿的奶油的甜腻和她柔软的像熟透樱桃的唇。
他们在成员们大笑着的起哄声中接吻。和她接吻这件事情,好像会上瘾。她是止痛剂,是□□,瘾//君/子戒不掉毒,他戒不掉她的笑和吻。
“走?好啊。”纯真的笑绽放在他的唇角。
姜绾绾被他澄澈稚气的笑卸下了心防。见顾以珩侧过身把出口让给了她,姜绾绾总算是放下了一颗高悬的心。
“那学员们那边,就麻烦顾老师跟她们打个招呼啦。”她放松的长长呼了口气,弯着眉眼对他露出明媚粲然的笑。
她笑的时候露出来了一排洁白细密好像珍珠似的贝齿,浅浅的梨涡漾在初雪似白皙的脸颊上。
她是那么白,轻轻一碰就会在她的肌肤上留下痕迹。
他看向她的眼睛像雾气弥漫的阴雨天空,某种潮湿晦暗的欲望骤然蔓延。他仿佛听见了自己心底//欲//望之火的爆裂,哔啪作响。
“就这样冷漠绝情的走了吗?好歹我也答应了帮你打掩护呢,绾绾居然一点表示也没有,真让人伤心啊。”
他叹气,乌黑纤长的睫羽微垂着,透过浓密的睫毛睨她。
姜绾绾的内心瞬间被愧疚充满了。她忽然想到了之前看他们的油管视频下面一句粉丝的留言,是英文的,翻译成中文是——
“致李司然、左棋月、顾以珩、苏湛、朴晟贤、季顷羽未来的女朋友:请你们一定要好好珍惜你们眼前的男人,因为你的男人,是我们所仰望的天空,呼吸的氧气,是我们的全世界。”
虽然是分手了没错,但是……他可是万千粉丝热爱着的追逐着的光芒,是她们捧在手心的珍宝,爱而不得的全世界啊。
她怎么能对他这样不礼貌,把他的心践踏在脚下呢。
这下换她道歉了:“对不起。”她低头揉了揉鼻子,不好意思地说:“谢谢你。真的谢谢。”
他眉梢微扬:“就用一句谢谢打发我吗?”她诧异地看他:“那你想要我怎么谢谢你?”
“最后再让我抱一下,好吗?”他向她伸出了双臂,是一个拥抱的姿势。
姜绾绾看见顾以珩的眼底有淡淡薄雾在悄悄聚拢。
她不知道那是潮湿的情雾而不是哀伤的水雾。
他是那样美丽,连假装出来的悲伤都令人目眩神驰,如古希腊菲迪亚斯手里的完美雕塑,当他用这般隐匿着哀伤的眼神看她,她自以为的铁石心肠在刹那间碎成了霁粉。
她像犹不知危险逼近的猎物,一步步踏入猎人精心布置的陷阱,步入他的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