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桃闻言,一跃下马,手脚麻利地将林丛舟扶下马,搀扶着送至黛玉马车前。
林家的马车停顿了下来,自有奴仆向打头阵的贾母汇报。
“林侯爷又病着了?”贾母反问。
不消一会儿,黛玉也特意派了贴身丫鬟绿梅给贾母请罪。
“奴婢绿梅请老太□□,我们姑娘打发我给老太太请罪。原准备随老太太一道去外祖家暂住,不想我家侯爷身子又不利索了,姑娘不放心侯爷,说是等侯爷身子痊愈后再亲自来府上给老太太请罪。”
绿梅条理清晰,声音又落落大方,说完后安静立在贾母马车边上,静待吩咐。
马车内,贾母深吸一口气压制着内心的不愉:“哥儿这一直病歪歪的也不是个事儿,还是该召个相熟的太医好好诊治一番。”
绿梅屈膝应了声“是”,缓缓后退离开。
车队又开始往前移动,只是在进了城门后,贾林两府的马车分道扬镳,各自家去了。
***
林丛舟犯病的消息已经由林桃先一步传回林府,故黛玉的车架一到,就被引着直接驶进府邸,停在林丛舟居住的院子前。
马车内,黛玉一脸担忧帮林丛舟擦拭着额角的冷汗。
“哥哥,我们到家了。”黛玉见绿梅掀开了车帘,对着靠在车厢壁上的林丛舟低声说道,声音里隐约带了丝颤音。
林丛舟安抚道:“妹妹不必惊慌,我睡上一觉就好了。”
果真,一觉睡到晚饭十分,林丛舟已经恢复了往日的元气,陪着黛玉一起用了晚饭。
“哥哥的身体,师父与师公是怎么说的?”漱过口后,黛玉坐在椅子上盯着林丛舟问道。
林丛舟亲昵地把黛玉额间碎发理了下,道:“妹妹放宽心,我不是已经大好了吗?”
黛玉气恼,哥哥明明就是不乐意告诉自己身体真实状况,偏偏师父与师公也不愿说出来。
真可气!真可恼!
兄妹间这般耍脾气也很是友爱,直至绿梅一席话打破了这一温馨日常。
“少爷,阙郡王来访。”
“哥哥既有客人来访,妹妹就先去歇息了。”黛玉说着,朝绿梅走了去。
“服侍好姑娘。”林丛舟对着绿梅吩咐一声,也离开了花厅向着内室走去。会客嘛,总该再换一套正式的衣裳,方不失礼。
水泽依旧被引进上次到过的书房,林砚上过茶点后,就安静退了下去。水泽盯着矮塌边上那一排书架,神色莫变。
“郡王好奇何不翻阅一番?”林丛舟换了一套深色锦衣,腰间挂着玉佩、香袋、荷包,一副时下最流行贵公子打扮。
水泽深深盯着林丛舟看了一眼,似乎想透过那张时常带着一抹笑意的脸皮子看出些什么,可惜依旧无功而返。
“侯爷到底想要做什么?”
“干大事业啊!比如……”林丛舟有意欲言又止。
“比如站队那位皇子,将来得个从龙之功?”水泽如林丛舟愿,讥笑着说道。
林丛舟下午才发了次病,实在没力气一直站着,索性靠着坐在塌上。慢条斯理道:“郡王聪慧,一下就猜出了我心思。那不妨再猜猜,我准备站那位皇子呢?”
水泽冷哼一声:“我劝你莫站我身后,注定失败的谋划。”
“郡王也说了是谋划,如何还未开始筹谋,就打了退堂鼓?”林丛舟含笑反问,“况且郡王要真无争夺之心,这么晚了来我林府做什么?”
被猜中了心思的水泽噎了一下,半晌说不出话来。
“让我猜猜看可好?”林丛舟说完不等水泽回复就展现起自己急智,分析道:
“郡王定是起了争夺之心,才会夜访我林府。毕竟前一段时间我设计拉下陈家,已经能证明我的能力。郡王朝中无人手、无根基,我这书香世家、新晋封侯的林府是你现阶段唯一的选择。”
“况且,你还清楚陈家败于我之手,相当于抓了我一个把柄。不管是威胁还是利诱,总能让我为你做上一两件事,对吗?”
水泽脸色一暗:“林侯爷太聪慧了,我现在倒真有些后悔今晚急急拉拢你。”
林丛舟轻笑出声:“郡王别悔啊?后悔了这出大戏不是少了很多乐趣?”
“乐趣?”水泽一脸凝重问道:“你以为夺嫡只是一种乐趣?”
“不!”林丛舟摇头道:“选择助郡王夺嫡成功才是一种乐趣。”
水泽闻言一怒:“林侯爷这么说,不怕我成功那日杀了你吗?”
林丛舟笑笑,面上神色一副你大可试试的嚣张模样。
“哼!”水泽打开了书房们:“既然侯爷如此厉害,那我等着你献上第一计。”
林丛舟道:“郡王拭目以待吧?想来不会很久远,元宵节后静待再除一位亲王吧。”
***
送走了水泽,林丛舟又迎来了夏清阳。
“林兄,我已经囤积了很多石料、木材等建房原料。你就等着过几日那老皇帝下达允许妃嫔省亲的旨意吧。到时候,我翻上两三倍的价格卖出去,一定能赚得盆满钵满。”
夏清阳最近几日也不知受了什么刺激,愈发喜欢邀功。这不,也不嫌晚,外面的事有一丝丝进度就赶着来汇报。
“这……”夏清阳汇报完后犹犹豫豫地从怀里掏出一只手掌般大小的青花瓷瓶。
“我把精油捣鼓出来了。这第一瓶就……送给妹妹吧。”
林丛舟面色寒冷,对着守门的林桃道:“把夏清阳给我扛回客院,以后除了客院不准他再进我林府任一地方。”
夏清阳不乐意了:“林兄……哎、林兄,我又怎么说错话了?不准我来,我怎么向你汇报工作呀!”
林桃身手好,扛一个夏清阳算什么事。不一会儿就把挣扎不已的夏清阳举过头顶扛了起来,准备走出室内,用轻功送夏清阳回客院。
“林兄,瓷瓶、瓷瓶!别给我摔了,仅此一瓶的精油啊!一定要给妹妹用啊!”
林丛舟盯着桌面上瓷瓶,真想一挥手摔了它。许久,才不甘不愿地将瓷瓶收在袖笼内。
给妹妹是不可能给妹妹的,这辈子都不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