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一瞧见她还没什么血色的脸,他又心软了,耐着性子?道:“你还有哪里?不舒服?告诉我?……算了,手给我?。”
李沁阳坐着不动,谢晏行干脆直接拉过她的手,搭上她的脉,仔细诊起了脉。
看他这副正经严肃的样子?,李沁阳不敢再闹,尤其她确实还有些不舒服,便当真乖乖的,只等他号完脉才问道:“怎么样?”
“你自己的身体,你不清楚?”谢晏行顺势抓着她的手腕,掌心里?能感受到她脉搏的跳动,仿佛连着他的心跳,嘴上嫌弃,转眼又柔声道,“脉象看着没事,你跟我?说说还有不舒服的地方?吗?”
李沁阳试着抽回手却没成功,两人就这样别扭地僵持了一阵,她知自己拗不过谢晏行,低声道:“哪都?不舒服。”
谢晏行将她往自己身边拉了拉,见她不愿意过来,他便自己靠过去,手上还是?用了些力气,将她带到自己怀里?,道:“时候还早,你再睡一会儿,睡醒了就没那么难受了,然后喝药,再歇一歇,快的话明天就好了。”
“明天?不行,我?还要?去乾州。”
“你去乾州做什么?”
“我?……”李沁阳一时语塞。
她去乾州不就是?为了见谢晏行吗?
但她才不会就这样说出?来,所以干脆缄口不言。
一丝欣喜爬上谢晏行心头,他的嘴角忍不住上扬,说话的语调又温柔了几分,道:“这样吧,等你睡醒了,你有什么要?知道的,我?都?告诉你,绝对不隐瞒,好不好?”
李沁阳却将信将疑,抬眼看着谢晏行含笑的眉眼,道:“你说的,不能有一丝一毫的隐瞒,否则……”
“好了,快睡,我?也歇会儿,照顾你一晚上,我?这眼睛还没怎么合上呢。”
李沁阳说不清此时的心情,只是?这样被?谢晏行抱着,好似这连日来的辛苦都?不算什么,听?着他均匀的呼吸声,真像是?有催眠的功效,渐渐又让她有了倦意,在他怀里?睡了过去。
当李沁阳再醒来时,谢晏行已?经不在身边,房中只有她一人,清晨发生的一切就像是?梦一样。
她不安地下了床,随手抓了外?衫披上,趿着鞋就出?了门,险些跟正要?进来的人影撞上,却也因此听?见了熟悉的声音。
“当心!”
是?谢晏行的声音。
日光下,期待中的那张脸还带着未去的紧张以及些微的疲惫,但此李沁阳此刻看着却无比安心,情不自禁地笑了出?来。
一贯在意自己形象的越国长公主?这会儿衣衫不整地站在自己跟前,前一刻还慌张兮兮的,这会儿却冲自己笑,谢晏行不知她怎么了,但也高兴,将她往屋里?赶,道:“快进去,日头大,当心晒着。”
李沁阳将谢晏行让进屋,看着他将一碗黑乎乎的药端到自己面前,她为难道:“能不喝吗?”
谢晏行不做声,定定看着她。
她犹豫着接过来,可看着黑漆漆的药,再闻着那股味儿,她已?不觉皱紧了眉头,不死心地又去求谢晏行,道:“太苦了。”
分明就是?撒娇的样子?,谢晏行看着很是?受用,却不能由着她,只得面无表情地坐去她身边,道:“自己喝还是?我?喂你?”
“没蜜饯。”
“现在修书给陆渊渟,让他派人送来?”
“你……”说着就又动了气,但李沁阳毕竟不是?不知好歹的人,也不想总这样拖累谢晏行,便干脆一鼓作气,仰头将一碗药都?喝了。
谢晏行只见李沁阳将空了的药碗塞到自己手里?,又去倒了水喝了几口,不由笑道:“救命的东西怎么到你手里?倒像是?要?命的毒药?”
李沁阳喝水急了一些,呛着了,咳了几声,横了谢晏行一眼。
谢晏行走去李沁阳身边,将药碗放下,拉起她的手坐回床边,道:“我?听?你梦里?还在叫我?的名?字,你也想我?是?不是??不远千里?地去乾州,也是?因为担心我?,对不对?”
他的一字一句都?太过温柔,让李沁阳想起昏迷将自己包裹住的那一股太过温暖坚韧的力量,是?只有谢晏行才能给她的安慰,也是?她甘愿不顾危险坚持要?去的乾州的初衷。
可如?今真见了这人,那些涌动的情绪却都?被?堵在了心口,她不敢承认,怕一旦开了这个口子?就覆水难收,怕就此连累他一生的清誉威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