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顾氏扶着栏杆说:“今天家里还要来客人呢。”
*
早晨九点。上海火车站。
一对姐妹下了站,她们都穿着青色的棉布旗袍、黑色皮鞋,头发柔顺而整洁,年纪大一点的那个拎着一只小小皮箱。
两个容貌出众的少女在路上格外引人注目。
姐妹俩身上的衣裳虽然旧了,但是看上去干干净净,让人产生好感。尤其是姐姐,双十年华,清丽动人。面盘如乌云散去的白月,明净清透,皎皎生辉。
妹妹倒是低着头,看不清面容。
几位黄包车夫拉着车向她们赶来。
姐姐手里拿着一张旧纸,念道:“我们去……落霞路一号。”
几个车夫愣住了,面面相觑,眼中都闪过惊讶好奇和捡到宝了的神色。
那是徐公馆的位置啊!
谁也没看到从边上窜出来一个人影,抢过了孟荷亭手上的箱子。
孟荷亭惊了一跳,轻呼了一声。
她往前追了几步,可那贼人脚底下是抹了油一样,溜得很快,滑进了人群中,转眼就不见人影。
路上所有人都见惯不惯,匆匆走掉,并不打算帮忙。
孟荷亭穿着皮鞋,跑不快,只能慢慢停下来。一个娇小的身影从身旁飞出,跟着贼人淹没进了人群当中。
“小妹!”
孟荷亭大叫。
她心中急躁不已,箱子丢了事小,可万一这贼人是故意引小妹去呢?
她拨开人群,一直追到一条小巷子里,但见贼人慌忙地窜上了一面矮墙。少女拎着箱子站在小巷的中央,脸蛋因为奔跑变得红扑扑的,神情冷漠的很。
孟荷亭伸手去接过她手中的箱子,一边轻声斥责道:“下次莫做这么危险的事,箱子丢了就丢了,你是女孩子,就这么追上去,万一被人利用了怎么办?”
少女垂着头一声不吭,手却紧紧攥着皮箱。
孟荷亭叹一口气。
好歹也没发生什么事,便牵住了妹妹的手。
父母已经亡故,作为长姐,总要多多关照妹妹。
她轻声教导着:“我们要去的徐家,是个显赫的门第,但人家并不是收容所,若是听了什么话,就当它耳旁风……”
“倒也不是我们低人一等了,只是多少年前的旧交情,到小辈身上总是淡薄了……徐家肯回我们信已经比过那些‘世交叔伯’好过很多……你也别提婚约的事情,人家不认,我们就当没有……”
“记住了吗?”
少女默默地点点头。
她们两个心思都很通透,明白投靠他人并不多么高尚,遭受白眼也要有心理准备。
有了这事儿,她们也不敢再搭黄包车了,干脆直接走到落霞路上去,顺便也认认这个城市的路。
只是,她们刚刚走到月台外面人比较少的地方,只见到一辆锃亮的黑色房车停在外边。一位司机模样的人见到他们眼睛一亮,快步跑了上来。
“请问贵小姐是否姓孟?”
她们两人一愣,齐齐往车里看去。
黑色汽车玻璃窗被摇下,露出一张俊朗的中年男人的脸。
“是孟侄女?”
*
柏林一觉睡到十点。
他洗漱完走下楼,发现和夜晚相比,白日楼下格外热闹。
下人们井井有条的工作着,长沙发上似乎坐了不少人。站在二楼他能够听到顾氏的娇笑声,还夹杂着女孩子温柔的低语。
徐父坐在沙发上,露出和善的微笑:“所以你就在女中教书?教的什么?”
“是,”孟荷亭规规矩矩回答着:“主要教英文和算数。”
“孟小姐是高材生呢!”顾氏笑吟吟的,语气里说不出的羡慕。她今年也才二十五,可惜出身差文化低,气质上被孟荷亭比过一大截。
徐正坤终于注意到了楼梯上的柏林,脸上笑意淡了淡。随即又想到什么开心的是,居然朝他招招手。
“宴风,你过来。”
他对他对面坐着的年轻女子介绍柏林:“这是我儿子,年前刚从军校回来。”
孟荷亭浅浅笑着,很礼貌地回答:“徐公子看起来精干硬朗。”
没有人不喜欢听好话,徐正坤“呵呵”一笑。
指着女子给柏林介绍:“这是你孟伯家的大女儿,荷亭。”
柏林看去,年轻女子气质温婉安静,正对他浅浅微笑。
这就是那个和他有婚约的姐姐?
接着徐正坤又指了指坐在孟荷亭身旁沉默的少女。
“这是荷亭的妹妹,莲亭。”
少女缓缓抬起头来,乌发红唇,肤光胜雪,漂亮的不似凡人,一双眼睛干净透彻,仿佛有冰冷的雪水流转而过。
柏林的心微微发烫起来。
作者有话要说:作者好困QAQ
大家要早点睡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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