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晏清也是一惊,顺着华暮倾所指的方向望过去。
松子拼尽最后一丝力气,手指沾了血在地上写了个字。
“三。”
华暮倾手指攥紧,目眦欲裂。
“萧靖恒,萧靖恒,是他,是他害死了小姑。”
华暮倾没有以往华府嫡长女矜贵骄傲的模样,她靠在华晏清身上失声痛哭,悲怆至极。
旁人不知道,但她是知道华盈是怎样对萧靖恒的,华盈问心无愧,华盈清清白白干干净净的一个人,华盈不该死!
“二姐。”
华晏清压低了声音,揽着华暮倾就往外走。
这正殿的动静太大,那太监急急忙忙的出来,被正殿的一片狼藉两具尸体地上的“三”字吓得浑身发冷。
“二位姑娘,快来换身衣裳跟奴才出去。”
华暮倾失魂落魄,眼睛都要哭肿了,好容易出了宫回了华府,她又嚷嚷着要找华老夫人。
“阿清你别拦我,小姑是被害死,她是被她真心相待的养子害死的!我要去找祖父祖母,去找大哥,让他们进宫上谏,必须得给小姑一个交代!”
“二姐!”
华晏清自是要拦住。
华暮倾眼中渐渐灰暗,“阿清,你为什么拦我?”
“二姐听我说,紧要关头,切莫自乱阵脚。”
“小姑和你回来后不过见了一次面,你自然是冷静自持,可我不一样,小姑她是……”华暮倾坐在床上,哭喊着从床上下去,“阿清,你可知小姑对我来说与生母无异,如今她被自己的养子害死,她当时该有多绝望无助。”
她嗓子都哭哑了,伏在华晏清身上,嘴里念着自己的愧疚。
华晏清只得轻声安慰,分析当下的形势希望华暮倾能恢复冷静。
“二姐,当日进宫,小姑是提前准备好了三个香囊送给我们,她却在给我的那枚里放了些古怪又气味浓烈的药材,而我方才在宫里也在她身上闻见了这味道,你,我,大嫂,我们三人中只有我当时和萧靖恒关系最近。”
当时华晏清和萧靖恒,明面上还有个婚约。
华暮倾稍稍听进去了一点,她垂下头,哑声道:“阿清的意思是……”
“我猜,小姑中的毒需要日积月累才会毒发身亡,她不仅知道自己被下毒,更知道毒药是什么,下毒的人又是谁。”
华暮倾听了这话,眼泪又流下来,“怎么会这样,当日我们都进宫,小姑为什么不告诉我们她的境遇。”
华晏清看着华暮倾,并未言语。
华暮倾似乎明白了什么。
身处深宫,华盈有太多身不由己了。
华晏清再度开口,“当日我们进宫小姑憔悴成那样,她自己心里也是清楚的,你问她身子如何她也是避而不谈,先是问起萧靖恒又是问起松子,再又让我去御花园赏花,然后又让你给我送来那种特殊的香囊。”
“小姑当时被什么牵制着我也不知道,她不能直接告诉我们她被人下了毒,她受制于人。”
“当日我在御花园,只看见萧靖恒和松子举止亲密,萧靖恒似乎是安排了松子做什么事,但松子今日在小姑的棺材前表现出的又是另外一番模样,若是整个宫殿只有那太监和她两人,她又为何拼尽全力写下一个三字指证萧靖恒?”
华晏清越往下说,她自己后背都有些发冷。
“二姐,这件事远比我们表面看到的要复杂,萧靖恒摘不干净,但是其他人,也不一定清清白白。”
“我们不知道这件事会牵扯到谁,如果华家人贸然出面请皇帝彻查这件事,我们无法只凭一个松子写的三字证明是萧靖恒给小姑下毒。”
“兴许更高一层的幕后之人,就在等着华家出错,就在等着我们和萧靖恒在朝堂上也撕破脸皮,闹得不可开交两败俱伤。”
“到时哪怕真查出什么,皇上又不会处死萧靖恒,只会想尽办法掩盖丑闻。”
“可若是查不出什么,华家就一个把柄落在皇上手中,落在了百姓手中。”
华暮倾悲伤合起眼,眼泪顺着眼角流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