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暮倾向来是识趣之人,看华晏清抿着唇不愿多说的模样,也不着急追问,送华晏清回了院子。
季春季夏早已熬了姜汤,华晏清一饮而尽,裹着被子坐在床上,华暮倾在身后给她擦头发。
“我知道阿清想做什么事都有自己的打算,可总要说一声让我安心才好。”
华暮倾双眉紧蹙,轻轻搂着华晏清。
“阿清,小姑已经去了,我不希望我唯一的妹妹再有任何闪失。”
“我只恨小姑的事我无能为力,但阿清你就在我身边,若是你出了事,我恐怕……”
华暮倾没有再继续说下去。
华晏清轻轻靠在华暮倾肩上,只张口说了句“二姐放心”。
……
秋狩。
华晏清和陆衍一决高下的时候就到了。
每年秋狩晚上都会有人清点猎物,最终决出个冠军来,皇帝会给予奖励。
到场都是晋唐的青年才俊,世家贵女,没有人率先进林子打猎,全都围着皇帝专门给华晏清和陆衍预留的一块比赛场地。
华晏清背着箭袋,手上就拿着萧霁盛送她的那把长弓。
她刚一上场,就一下吸引围观人的注意。
“那把弓的花纹看着好眼熟。”
“眼熟什么?那就是太子殿下的弓,从战场上带下来的……”
“啧啧啧,我说华七姑娘怎么敢一口答应那样的赌注,原来是攀附上了太子殿下,若是她输了,只要太子殿下出面,长帝姬那边自然不会让华姑娘去做妾,这赌注就成个笑话了。”
萧霁盛就稳稳坐在看客最中心的位置,他今日还是一袭流云缎绫罗白衣,流云锦缎正如其名,如同无尘纤云,五爪行龙式的暗纹不知用了何种特殊绣线,流转着浅浅光泽,为本内敛沉稳的常服平添了几分贵气。
这样做工考究精良的服饰,穿在萧霁盛身上是衣服,穿在旁人身上,衣服可就喧宾夺主,反而衬得人气质平庸。
华晏清抬眸,正对上萧霁盛的视线,她轻轻笑了笑,取下那把弓握在手里。
一切就绪,就等她的对手了。
陆衍脸上还有淤青,就是上次被华昭泠打的,他看着华晏清,眼中尽是莫名的幽怨和哀伤。
“华姑娘,你……”
他目光也落在那把弓上,自嘲笑了笑。
“皇权富贵和真心自由,姑娘最终选择了前者。”
华晏清冷眼望着他,“既然陆公子这么介意这把弓,我就换一把。”
萧霁盛没说话,递给宋竹个眼神,宋竹立刻会意,上前扬声道:“来人,将太子殿下所有的弓都拿过来,让华姑娘亲自挑选个顺手又顺眼的。”
宋竹的意思,自然就是萧霁盛的意思。
当今太子殿下地位稳固,为晋唐立下战功无数,又生得一副好皮囊。
没人不想得到他的优待偏爱。
华晏清都能察觉到周围或羡慕或嫉妒的视线了,最强烈的一道当属西南面的郑春晓。
与华晏清蓦地视线相撞,郑春晓不服输的瞪过去,萧霁盛一举一动的清冽贵气在她脑海里挥之不去,越想就是一阵小鹿乱撞,对华晏清的嫉恨又多了几分。
“郑姐姐你瞧。”楚泠雪恰到好处开口,“她那样做不就是为了吸引太子殿下的注意,好让我们看看太子殿下对她的优待。”
“是啊。”
郑春晓满脸都是尖酸刻薄。
“骑射好不好不知道,勾引人的手段倒是一等一的好。”
她这话声音极大,在场众人没有一个没听清的。
又是一阵窃窃私语,都针对着华晏清和萧霁盛。
华晏清递给兄长们和长姐一个安抚的眼神,抬手拉起长弓,羽箭飞出,直冲着郑春晓那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