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年安好,我想。
我曾经无数次想过如果我不是沐薏仁,如果我和沐凌霄或者容暖阳那样被宠着爱着捧在手心里,不用看太监和宫女的脸色,不用提心吊胆怕自己一个不小心惹怒了菊妃或者沐止薰,不用忍气吞声的被沐凌霄欺负,那么如今我又是一个什么样的光景。可是就是因为这一切都不成立,沐薏仁还是沐薏仁,所以我才碰到了苏夏。我在心里偷偷合计,如果要让我选择是当一个沐凌霄,享受真正的公主待遇,还是当回沐薏仁,生活艰苦却能碰到苏夏,我想我还是会选择苏夏的。
苏夏说:“薏仁你今天输了很多呢。”
“嗯。”
“你最后还倒欠我许多。”
“你不是都把赢来的钱还回去了吗,还在乎我这点小钱。”
“不,”他很固执,“你就是欠我的。”
我觉得苏夏忒小气了,刚要抬头抗议,唇上就多了一个微凉的触感。
我的四肢百骸酥软了,眼见着苏夏放大的容颜,感受着他在我唇上的辗转。
这是我第二次被一个男人吻,第一次的吻十分悲摧的发生在沐止薰抽风的时候,直到现在我都不堪回首,但是这一次,吻我的人是苏夏,是苏夏哎!
我兴奋的手指头都在打颤,觉得苏夏的唇微微凉而又柔软,在我唇上流连的时候十分熨帖。他撬开我的牙关,湿软的舌头想要闯进来。我被他吻的云里雾里,在晕晕乎乎中突然想起了一件事情,这件事情,如果苏夏不吻我,那是一点都不重要的;但是苏夏一旦深吻我了,就是一个不容忽视的极有可能衍变成灾难的严重事情,所以我当下立马闭紧了嘴巴把苏夏驱逐出去。
苏夏十分不满意的舔舔唇问我:“为何?”
我不说话,任凭他换了不同的句式问,也不说话,只朝他笑。
你有过瘦肉的皮筋嵌到牙缝里去的体验吗?你会让你的爱人在这种情况下舌吻你吗?不会。所以我也不会,只是坚决的闭紧嘴巴朝苏夏笑。
苏夏莫名其妙很委屈,我奔回我的果香阁找牙签并发誓以后再也不吃瘦肉。
我第二次的吻,也以惨败告终。
沐止薰走了以后的第十日,苏夏也要走了。
谙暖国和锦瑟国都已将婚礼筹备完善,苏漩湖女皇一个半月没有见到容煌,想的茶饭不思,几次来快报催容煌动身。所以谙暖国的官员都加快了手头的动作,提前结束了准备事宜。
苏夏临走前的一晚,在果香阁前面的那片果树林里送了我一大堆他自己用柳枝编的玩意儿和他那副骨牌,我瞧了瞧,什么小兔子小乌龟什么的也就罢了,竟然还有一个小人儿,苏夏解释说那是我,恰好和上次送我的小苏夏凑成一对,我瞧他虽然笑的和平常一样,然而那阳光一样的笑容里到底是多了不知哪里飘来的梅雨,平白添了许多哀愁。
第二日苏夏和容煌就辞别了容弦离开谙暖国朝锦瑟国进发,那阵仗十分的华丽壮观,然而送别时却是一片唏嘘之声。
我没有哭,直愣愣看着苏夏。他穿着我头一回见他抢亲时候的银白色胄甲,仍然骑在一匹乌油油的大马上,背后立着那杆红缨枪,英姿飒爽器宇轩昂。
大队开拔了,他转头最后一次看我,用口型对我说:“等我。”
我虽然觉得我们的前途很渺茫,但是为了宽他的心,还是笑着点了点头。
这一次的离别和上一次送沐止薰离开时的送别相比,我的心情简直掉了个头儿,由欢欣直接变为悲苦。
苏夏走了以后,我把薏仁小人儿也一同放到那长长的匣子里去,和苏夏小人儿并排躺在一起,外面围了一圈他编的薏仁植株,小兔子小狮子小乌龟等,满满的占了一个案头,照样每日一碗清水三支香供着。
他走后没多久,我开始想他了,经常看着他留下的那一堆东西发呆。不过并不是独独只有我思念苏夏的,暖阳也开始思念苏夏了,甚至连沐温泽有时也会念叨苏夏几句,原因无他,只不过因为我们仨打马吊时,悲摧的发现三缺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