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殿下您怎么跑这来了。”殷长乐刚想给巴特也做自我介绍,就被沁书远远的呼声打断了。
沁书手里攥着个小包,脸色匆匆地向她跑来。“殿下可叫我好找,皇上真派人寻殿下过去呢。”
“皇上?”殷长乐有些惊讶,不知道她这便宜皇叔找她干什么。转眼想跟着沁书离开,却又瞥见了仍眼巴巴看着她的巴特。
“我叫殷长乐,再见。”她笑着挥挥手,便让沁书带着她去主亭那。
嘴上说着再见,心里却想着最好别再见,她可不想被送去和亲。
蓝袍男子站在那看着那抹颜色远去,急匆匆的,都没听完他一句“再见”。
“大人,不是说让您在原地等我吗?”一个着粗衣,胡人特质更明显的男子不知从哪冒了出来,神色有些埋怨。
“岱钦,刚刚那位就是长公主吗?”巴特不理他那股子怨气,仍看着那抹桃红。
她虽走得急,却在咋咋呼呼地向身旁的宫女讨要着什么。
“殿下,不能再吃了,得积食呢。”她身边那婢女声音远远地传来。
岱钦顺着主人眼神的方向瞧去,撇撇嘴:“可不是吗,就是上次咱们路过太学时听见在嘲讽我们汉语奇怪的那位长公主。”
说到这,岱钦还有些恼怒,汉语本就不好学,他们这样的已经算相当不错的了,这长公主果然和传闻一样嚣张跋扈。
巴特爽朗大笑,不复先前的羞赧,拍了拍岱钦的肩:“汉语不好,却老喜欢说长句子。”
而后自顾自摇着头走了,哪有一点迷路的样子。
那头的殷长乐跟着沁书到了主亭,还未瞧见亭顶,就被每隔一段距离端站着且面色严肃的卫兵吓住,心思也不免沉重起来。
这位皇帝心狠手辣,为了巩固皇位,无所不用其极。别看他宴席上对身边的皇后宠爱有加,又是携手共上几案,又是在皇后被为难时为她撑腰的,到后来,还不是说舍便舍,无情至极。
即便她再害怕,这石子路也终究要走完。
好容易到了亭内,却发现皇上正于太后、皇后中间端坐,而一个着黑色锦袍身材高大的男人正背对她站着,是江延远。
再仔细看看,太后似乎有些不悦,嘴唇紧抿。
殷长乐匆匆打量一眼,赶紧低下头走过去乖乖行礼。
“你们二人都坐吧。”殷承衍点点头,示意他们在仅剩的两张石凳上坐下。
“今日宴会本就是为你二人所办,看你们二人相处甚洽,朕也算是放心了。不过,”殷承衍看了眼脸色绷得更紧的太后,顿了顿方才继续道,“母后似乎对这门婚事不太满意。因此朕现下叫你二人前来,就是问问你们自己怎么想。”
殷承衍做足了一个好长辈该有的样子,看似问问他们怎么想这门婚事,实则说的每句话都透露着:朕很看好这门婚事,你们最好识相点也同意。
江延远跟皇帝打交道这么些年,自然不会听不住这话的意思,勾起了一个笑,看向殷长乐:“能娶阿乐,自然是乐意的。”
深情至极。
殷承衍满意地点点头,复而转向殷长乐:“长乐呢?”
说不,得罪了皇帝;说好,又得罪了男主。
殷长乐此刻十分煎熬,心里忍不住埋怨江延远:这人怎么一点担当都没有,把锅甩给她?
该怎么答?
明明是坐在石凳上,殷长乐却感觉即将要跌下去,细密的汗珠爬上了额颈,浸湿了后背,心里好像有个小人在敲着鼓。
怎么答?该怎么答?
“想来是臣不够好,才让长公主殿下为难,恳请陛下给臣时间,臣会让长公主知晓臣对她乃一片赤诚。”是江廷远。
殷长乐听着这话,第一时间只来得及庆幸,若是方才她答了,无论应或是不应,都会陷入困境。要么被皇帝弄死,要么被男主弄死。
现下她破了江廷远的计谋,让江廷远无法通过毁她名声来退婚,想来他应是想不出别的法子了,才出此一招拖延时间。
殷长乐念及此处顿觉豁然开朗,忙摆出一副怯弱的模样:“长乐只觉...只觉王爷浴血战场,是英雄之辈,长乐不过一见识浅薄的小女子,实在配不上王爷。”
言下之意:王爷太凶了,我怕,别搞我。
江廷远闻声勾了勾唇,方才可没见这位长公主有何畏惧。
一旁的殷承衍本对这场婚事不能立即举办有些恼怒,但见江廷远说这话时大不敬地没对着他,只是偏着头注视着身旁坐着的娇小女子,一副情根深种的模样,心中有了计较。
“可怜长乐幼时丧父少时失母,先帝在时怜惜她,朕同母后这些年也将她捧在手心,如今选夫婿也不敢为难她。”
殷长乐见话题扯到了自己的身世,忙根据皇帝的语气摆出了一副黯然的模样低下了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