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
沁书?见殷长乐一脸焦急,不由得担忧地开了口。
殷长乐回过神,从她眼神中判断自己失了态。
她摆弄着手?上的?镯子:“没什么事。”
斟酌其中利害后?,殷长乐还是对沁书?说:“福公?公?老了,做些饲马的?活计也吃力,你找人安排个院子给?他...养老。”
沁书?点头称是,转身出门招来个小太监吩咐:“着人将太仆寺的?福临太监送到城郊看起来,若非殿下允许,任何人不得与其相见。”
*
礼香氤氲,屋内还是只有佛像两边的?烛光充当照明?的?作用。
小桌前的?老夫人慢条斯理地理着香灰:“午间管家着人来说你受了伤。”
公?事公?办的?语气。
江廷远单手?转着手?上的?扳指,敛下眼转而问:“祖母为何不点灯?”
江老夫人也不答他,自管自地叮嘱:“脑后?的?伤吃食上需得注意,辣的?...”
“祖母该去?同膳房叮嘱。”
江老夫人错愕地抬眼看他,看了江廷远许久后?,她露出恍然大?悟的?笑:“你没事。”
自江廷远回京后?,这还是江老夫人第一回见江廷远。
“我记得你小时也如这般,站在我面前顶嘴,只不过那时要矮上许多,被戒尺抽手?板也忍着不喊疼...”
“啪——”
茶杯被重重拍到桌上,发?出一阵响。江廷远不耐烦地打断江老夫人的?回忆:“今时不同往日。”
他又似乎想起什么似的?补充:“脑后?也没伤,不过是太医找的?借口罢了。”
没等江老夫人从震惊中缓过神,江廷远便淡然起身:“不劳祖母忧心了。”
“走之前我且同你说一句,你在皇帝心中处在什么位置你自个也清楚,同旁人成婚也是害了人。正好你这回为避锋芒装了病,我明?日就进宫,拿这事帮你把婚事拒了。”
江廷远往外走的?脚步倏忽停住。
“那祖母的?意思是,我该孤身一人终老?”
江老夫人一副苦口婆心的?模样:“你去?争战功,去?当将军,将整个江家置在刀尖上。”
手?中的?铜质长柄勺被丢到桌上,勺中的?香灰扬起,在烛光下散成一片灰雾。
“同你父亲一样,没良心。”
这句话似乎被人施了咒,将江廷远一瞬带回了多年前。
那时他爹刚刚战死,先皇驾崩的?消息自关北营传来,朝中那些老迂腐们围到府上大?骂“江家害国”,娘也因此?病逝,他便被这个总是阴沉沉的?祖母管教。
戒尺落到手?掌心时总会?带着一句女人尖利的?咒骂:“你同你爹一样,良心被狗叼了去?的?。”
江老夫人说完发?现江廷远正直勾勾地看着她。
“长公?主何其无辜,你何必将她牵扯进来。”她说着脸上带上了点笑。
江廷远内心有一丝怪异,他想也不想地反驳:“我二?人成婚后?,我自会?为了她放弃兵权。”
“你若是会?放弃,这会?装傻是为了什么?!”江老夫人愤然站起,“你同长公?主成婚,就是为了太后?手?上那点兵吧?廷远,什么该求,什么不该求,你心中有数。”
江廷远不欲同她再吵,出了门,他的?唇还是抿着的?一条线。
院子外一直候着的?王管家见他出来忙迎了上来。
“王爷同我去?卧房,好不好?”王管家还当他是真失了忆,拿出了哄小孩的?口吻问他。
江廷远抬手?轻揉眉峰,总算将郁气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