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六分钟
林三酒总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劲。
二十六分钟应该没有错她刚才又是查看环境、又是冲水确实耽误了不少时间。不不是时间出错了。
她看了看理发师生物自己前不久说的话忽然又一次响在了耳边。“他可以瞬移到任一位置而且即使被我盯住了也仍然可以向我进攻”
真正的问题应该是既然理发师生物的攻击几乎是不受限制的那为什么他没有反复对自己动手?他为什么要攻击一次再回去剪好一会儿头发?
如果他不间断地进攻林三酒现在脸上哪止一根头发?
她又看了看电视屏幕。
屏幕上是在倒计理发完成所需时间;假如理发师生物一直持续不断攻击林三酒那他肯定不需要一个小时才能完成理发。
也就是说理发师生物的目标恐怕根本就不在于“完成理发”——否则他为什么大部分时间都不进攻呢?
排除了这个可能性之后不管林三酒怎么想她也只能想出唯一一个答案了:理发师生物的目标是“要把时间拖满一个小时”。
屏幕上出现哑剧演员肯定是有意义的不会是单纯为了昭显存在感。把这一点加上去考虑的话——
意老师尖锐地抽了一口凉气。
上当了林三酒感觉浑身都是冰凉的一时间脑海里只有这三个字。
上当了她上当了她看见屏幕上的倒计时是一个小时就理所当然地认为自己有一个小时的时间从理发店里出去完成这条道路。
“快”意老师急得都结巴了“快出、出去!”
在转身冲出去之前林三酒再次朝屏幕上划了一眼发现哑剧演员正深吸了一口气似乎强迫自己圆睁开了眼睛还使劲揉了揉眼角。
哪怕是往最好的方向上考虑她的时间也所剩无多了——她根本没有26分钟可用。
她怎么会忘了呢?
这一条道路上明明就有个奇特的注意事项当本道路员工感到疲惫的时候进化者就失败了;现在看来哑剧演员很显然在一个小时结束以前就会感到疲惫了。
“理发时长”根本就只是一个要把人拖失败的障眼法。
然而理发店的大门却丝毫不在意林三酒究竟有没时间、是否想要离开它始终牢牢地与墙壁粘在一起没有半分要打开的意思。
“不行”林三酒近乎绝望地对意老师说“光是时间快到了没有用果然还是要找出出去的办法。”
问题是该怎么出去?她自己无法开门理发师生物不到一个小时也不会给她开门——林三酒焦急得在原地团团转了一个圈目光划过了收银台顿住了。
要说整个店里有什么地方是她还没仔细看过的那就只有收银台后了。
收银台后的空间很小却挤下了一张椅子一台电脑一台打印机和一个柜子。第七个动作在如此狭窄拥挤的空间里做出来比林三酒想的还要吃力多了;她四肢着地在椅子旁爬了两步扭头看了一圈却仍不明白自己究竟在找什么东西。
“打印机”意老师忽然说。“这里有一台打印机。”
林三酒怔了怔。
这里有打印机也就是说明签到表是从收银台这里打印出来的。
她觉得自己离答案只剩一层纱了一时间浑身上下都仿佛凝固住了所有的神思精力都集中在了那一层遮住答案的纱上。
这里头一定有什么线索可以让她知道该怎么离开签到表打印
林三酒脑海中霎时亮起一阵光的时候她浑身皮肤都炸开了一片鸡皮疙瘩。
收银台附近她都看过了一圈只剩下眼前的柜子还没看过了;她立刻用上第六个动作拉开了面前的柜门。
随即是第十一个动作;她伸长脖子探头看了看柜里的东西。
等林三酒意识到摆在她面前的是什么东西时她激动得几乎快打起战了。
“笔”意老师说话都不成句子了“笔桌上我刚才看见的!还有快把它拿出来!”
第十三个动作“拿起一个容器往外泼”此刻也终于有一部分派上了用场。像哑剧演员拎起容器一样林三酒伸手从柜子里拎起那一张同样夹在板子上的表格随即用上了第十四个“写字”动作将它托在了手上。
“排班表”三个字清清楚楚地映在了她的视野里。
是的既然有人打印出了签到表那就说明一定是有人事先排过班的有人安排了理发师生物今天上班。
果然排班表上的“5月16日”后又是那一块令人难受的名字——但林三酒此时看着它却想不起恶心了甚至简直想要笑。
激动之下她抬起笔拼命将那一块名字给刷刷涂成了一坨黑;几乎是刚刚涂黑的同一时刻余光里远处正在剪头发的理发师生物手中剪子忽然一抬似乎想起了什么事一样。
“不对呀今天是我上班吗?”他自言自语地说。
林三酒转头盯着他兀自有几分不敢相信。
成、成功了?
“我怎么记得好像就是我呢”理发师生物喃喃地说陷入了沉思里“如果不是我那会是谁?这么一想果然还是我吧?”
林三酒一个激灵知道自己该怎么办了。
她飞快地在涂黑的地方旁边写下了另一个名字——“汤马斯陈”。
“咳”理发师生物转手就收起了剪子懊恼地说:“今天该上班的是老陈嘛!白干了半个小时真讨厌走了走了喂这位客人你是打算留下来等我们的高级总监给你继续剪还是改日再来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