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把我上楼的样子拍了下来‘贴’在了楼梯深处很远的地方再拍下来一张空楼梯‘贴’在你的身后把真正的我给挡住了。”林三酒想了想转头朝那瘦男人问道:“你的‘照片’是不是有里外之分?从外面看上去是照片从里面往外看就什么都看不见?”
那人紧闭着嘴一声不吭但从他的神情上林三酒也已经得出答案了。
“我想就是这个原因我当时抬头看你的时候没有任何异样。但是从你的角度上看起来我所在之处是空楼梯而在很远的地方有一个林三酒。”她看了一圈众人对另外二人说道:“所以人偶师才会叫我跟紧一点。这个家伙抓住这个他创造出来的机会赶快将照片上的我挪到了我的前面去紧紧跟在了他的身后……这个时候我就听见他又叫退远些了我那时本该留神的不过……总之我还是又往后退了些。”
后来她一直保持着七八米的距离中间足以放下好几个人了人偶师却又满意了自然是因为那时“林三酒的照片”正跟在他身后不远不近的地方——实际上真正的林三酒一直不知道她的眼前贴着一张人偶师等人上楼的照片外侧冲着她;而在这一张照片的另一面贴着一张空楼梯的照片外侧冲着人偶师。
这样一来人偶师回头看的话林三酒正在身后几米远的地方而远处是什么也没有的楼梯道;在林三酒眼里前面众人一直保持着同一速度上楼连光鱼都在极有规律地来回折返——谁也不知道在这个瘦男人的几次调整之下林三酒实际上已经与众人离得越来越远了。
“你后来是一个人在那楼梯里……找我们吗?”波西米亚打了个颤。对于某些方面她比旁人要敏感灵透得多——几乎是第一时间就下意识地感觉到了那时林三酒的心理状态。
即使已经消散了但现在回头想想楼梯里时的恐惧依旧让她觉得自己的心脏上好像划过了一道墨笔——笔尖扫过去了漆黑的墨却渐渐在原地蔓延开了。林三酒不愿多谈那一段心情只点了点头朝那瘦男人问道:“但我不明白的地方还有很多。你的照片隔不住声音但正巧楼梯道把所有的声音都吸收了让你能悄悄混进来动手脚;你需要一个人假扮成我们之中一员让自己趁机躲进电梯角落里这儿就正好有一具尸体……难道你对楼梯内部的情况很了解吗?”
瘦男人哈地笑了一声。
“了解?”他瞪大了一双血红的眼睛仿佛整个人都要从皮肤里绽裂迸出来一样“你问我了不了解?我进来了四次期间想办法在这楼道里安了无数个‘镜头’日夜不停地盯着它看了八个月……你现在问我”他尖起嗓音模仿林三酒的语气时脸都变了形状:“‘难道你对楼梯内部的情况很了解吗?’”
林三酒抱起胳膊看了他几秒。“你进来四次都能好好出去已经算是运气不错了。”
瘦男人猛地闭上了嘴。
“那么你是什么时候混进来的?”她明明一直用意识力拉线拽住了门自始至终没有感觉到线上传来过任何震动。
瘦男人趴在地上喘了两口粗气从下往上翻起一双眼睛冲她笑起来时一股泡沫从嘴角流了出来。“你不是很聪明吗?你不是正好克我的能力吗?既然你这么厉害怎么你不想一想呢?”
“啊电梯到了。”波西米亚忽然小小地叫了一声。
林三酒转头一看见电梯厢果然又从电梯井里渐渐落了下来;她再一回头时眼前却花了一下——即使是以她的动态视觉她也没看清楚那一瞬间究竟发生了什么。只有当她感觉到一股热热的腥风从她面上、发尖、肩膀旁蓦地扑了过去时她一定神目光停在了大厅对面的墙壁上。
……她已经看不出瘦男人的形状了。
好像有一个精神不正常的抽象画家碾碎了血肉骨骼作颜料在那面墙上挥洒喷溅出了一幅血红的画。生命被绞碎成了认不出模样的碎片从里往外地翻出了死亡的颜色。血迹慢慢顺着墙壁流下来“咕咚”一声半条小臂掉进了血泊里几根手指在空气里摇晃着颤了几下。
即使林三酒本来就没打算放过这个人此时也依旧惊住了一两秒。她见过人偶师杀人她见过人偶师杀过不少人——但是少有如此暴烈而毫无自控力的时候……更别说还是他亲手造成了这副死相的。
人偶师轻轻扫了一下手指上不存在的灰尘转身走进了电梯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