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要讨好娘娘,又有皇后的位置在前头吊着,不管是胡氏还是古氏都不敢耽误,吃过午饭都没休息,直接就带着会刺绣的丫鬟帮着一起挑东西,还有拿东西的粗使婆子,往王府的秀坊去了。
两人在秀坊门口遇见,又同时哼了一声,脸上挤出假笑来。
古氏道:“怎么胡姐姐还要亲自来不成?”
胡氏瞥她一眼,“你来得我就不能来?”
两人同时生出话不投机半句多的感觉,头一扭,各自走了。
只是很快,两人就发现她们的目的居然是一样的。
“做床幔的布,照着大床的尺寸。”胡氏话一出口,就觉得旁边古氏的视线像是要把人烤焦。
她扭头一看,古氏咬着牙,一字字地从嘴里蹦字儿,“娘娘也叫你做床幔了?”
古氏情绪有点激动,娘娘居然觉得她跟胡氏是一样的吗?
她待娘娘的心,胡氏哪里比得上!
胡氏还这样看她——还嘲笑她!
胡氏毕竟是当过宫女的,心里素质不是一般的好,尤其是面带微笑的功夫,这王府里没人比得上她。
胡氏转脸瞧着古氏,目光波澜不惊,对视间瞧着古氏一点点红了眼圈,手一捂嘴,掉头跑了。
胡氏眉头一皱,有病吧。
不过她刚才那句话……也?
她也要给娘娘做床幔不成?
胡氏问秀坊的嬷嬷,“她要了什么?”
那嬷嬷犹豫了片刻,“古姨娘要鷃蓝的布,玉鈫蓝带珠光的绣线,尺寸也要大床的。”
胡氏一个拉长的“哦~”,进去挑颜色了。
古氏……不足为虑,她一直是个爱哭鬼,遇见点事儿就要掉两滴眼泪,总想叫别人去哄她。
都是姨娘,指望谁呢?
这种脾气还想争宠?
等她脾气过去回过神来,就剩下残羹冷炙了。
做梦去吧,谁都不会让着她。
她胡氏当年在宫里虽然有靠山,可一个没生过孩子,还是在先帝最头几年才进宫的贵人能有什么地位?
太嫔这封号还是先帝死了之后统一升上去的。
她还不是凭着自己,一点点的脱颖而出,她不用做到最好,她只要比别人好就行——
不对!
古氏是故意的,这儿是秀坊,来来往往的都是人,指不定传出去就是她胡氏欺负了古姨娘,还把人搞哭了。
古氏这是要给娘娘上眼药啊!
古氏装了这三年,就为了这一次!
好!好!好!
想她胡氏宫里纵横十几年的人,今儿居然栽在她手里了!
胡氏放下手里东西,头一转眼泪就出来了,看着比古姨娘凄惨多了,“古妹妹,你等等我!”她追了出去。
凭借两人这亦真亦假的演技,到了晚上吃饭的时候,王府里就传遍了。
当然传出去的东西……跟胡氏想的有点差别。
唐思然不在乎这个,没告到她面前,她一概当做八卦听,最多想一想府上哪个美人哭起来最是梨花带雨,至于别的姨娘嘛——
“娘娘吩咐她们绣帐子了?”
“要的什么花样?”
“娘娘喜欢什么颜色?”
“怎么不吩咐我做?”
“只给她们两个派活了?”
“她们手段怎么如此高超!”
“叫人嫉妒!”
杨侧妃屋里,谷嬷嬷站在她面前道:“奴婢从秀坊赵婆子那儿打探来的消息,说是听见胡、古两位跟身边的丫鬟婆子闲聊,说是要做大床的床幔,给冬天用的,布料不要太厚,微微透光也得透气儿。”
杨侧妃着急的瞪她,谷嬷嬷笑道:“娘娘莫急,还有呢。”
“说是娘娘喜欢整整齐齐的东西,花纹要用尺子量过,一点都不能歪,就算对折在一起,也要是严丝合缝对在一起。”
杨侧妃眉头皱了皱,“娘娘这要求……的确是挺严格。”
怪不得只能到了王府才显露出来,在唐家的时候娘娘如何做得了主?父亲去了,听说母亲又拿不住,谁能下功夫给她做这个?
她沉思了片刻,道:“这样,你再走一趟,拿着制首乌跟熟当归去,说是我给她媳妇儿补身子的。”
“告诉她我不挡她的财路,只求她把这消息拖上两天,别的姨娘来打探消息,先别告诉她们,嘴里打个哈哈糊弄过去,也能多得些东西,这样她就能赚好几份了。”
谷嬷嬷说了声“娘娘高见!”转身出去了。
杨侧妃则叫了自己的大丫鬟,又叫了她屋里的绣娘。
得益于她生了王爷的长子,又是侧妃,肚里还有一个,她的待遇跟别的姨娘相比,几乎是两倍了。
比方这绣娘,她屋里就有两个。
“行哥儿的东西先停一停,先给我绣上一套梅兰竹菊的帕子出来。花纹要绣在四个角,不管是横着叠竖着叠,还是斜角叠,都得是重合在一起的。”
绣娘在她屋里伺候快四年了,也是敢说话的人,道:“绣在四个角?倒是不如一个角的清新淡雅,尤其是兰草的,怕是繁琐了。”
杨侧妃瞪她一眼,也不说这是要讨好娘娘的,她想要的就是这个时间差,生怕被她泄露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