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子一?贯清冷的声音轻软,不甚勾人,在营帐中极轻地?响起?,若不仔细听,是听不清晰的。
谢芙说完之后,却紧张得?手心都快要攥出汗。
祁砚之还没?有给?她回答,她揣测着?祁砚之的心思?,缓缓撤身向后退去,想看他的表情。
谁知还未退后几寸距离,后退受到阻拦,她心下一?惊,只见祁砚之揽住她的腰,虽神情依旧冷淡,瞳孔中却簇了暗火。
他声音携着?喑哑,道:
“可?以。”
谢芙得?到许可?,像是得?到解脱一?般,弯眸笑了笑。
此时营帐烛火跃动,光线昏暗,四下静谧无声,只剩下他们二人。
谢芙的容色在烛火映照下清冷动人,祁砚之心思?略动,忽然朝她倾身下来。
却被谢芙挡住。
她避开他的视线,心中念头迅速,出口的声音很轻,似有些为?难:“不行……我伤口很痛。”
祁砚之的动作随着?她的话一?顿。
见她脸色苍白,不似作假,他眼?中暗色浓郁如墨,片刻后,终于挪开视线,声线冷哑:“知道难受还来勾孤。”
他话里压着?浓浓不满,似是一?腔火无处发泄。
谢芙心虚地?抿唇,思?索片刻,只好换了个话题,道:“我饿了。”
伤口还有些疼,但她昏迷这么久,滴水未进,确实腹中空空,觉得?饿了。
女子眼?眸澄澈,神情安静而乖顺,让人看着?很容易心软。
她知道他吃软不吃硬,这些手段对他很有用?。
祁砚之神色冷漠地?盯着?她,一?言未发,片刻过后,却还是妥协了。
“来人。”
徐屏提着?拂尘进来,恭敬问道:“王上有何吩咐?”
“让人去准备些吃的。”祁砚之淡淡道。
徐屏瞥了眼?祁砚之和床榻上的谢美人,莫名松了口气,连忙应下,出去派人传唤晚膳。
宫女动作很快,不过一?盏茶的时间便将膳食送到营帐外头。
纸鸢接手宫女,端着?几样简单的小菜与白粥进来,伺候她用?膳。
祁砚之却转身进了营帐另一?边的水室。
纸鸢为?她布菜,谢芙心不在焉地?吃了几口,正对着?一?盘凉拌三丝发怔,耳边忽然听到水室传来的流水声,声音不大?,却分外清晰地?传进她耳中。
她持着?筷箸的手不稳地?颤了下,但很快便被她掩饰过去,做出若无其事的模样。
只是不知为?何,耳尖竟不受控制地?红了。
纸鸢似对她的反应毫无所觉,认真地?为?她布菜。
谢芙虽然说饿,真到了用?膳的时候,却吃不下多?少?,白粥用?了一?小半,便觉得?饱了。
可?此时也算是行军中途,粮食珍惜,不好浪费,她有些为?难地?抿了下唇,盯着?白粥看。
纸鸢注意到了她异常的安静,询问道:“美人怎么了?”
谢芙难为?情,“我吃不下了。”
她话音刚刚落下时,祁砚之恰巧从内室走出。
他换了身宽松的衣裳,发丝还在往下渗水,容貌俊美,狭长眼?眸经过水汽的氤氲显得?愈发摄人心魄,整个人很放松,又隐带锐利阴冷。
这一?幕看得?谢芙心头一?跳,那种觉得?祁砚之近乎妖冶的感觉越发明?显了。
祁砚之也不管衣裳松散,左右身旁除了几个宫女太监,没?什么人。
他走到谢芙身边,瞥见她桌上剩了一?半的白粥,却不动勺,道:“怎么?”
他衣襟松散,隐约露出劲瘦的胸膛,谢芙耳尖不受控制地?有些烧。
她低下头,没?有看他,抿抿唇道:“我吃不下了。”
自祁砚之出来后,纸鸢全程垂着?眼?,很明?白事理地?没?有抬头。
听见谢芙的话,纸鸢福身解释道:“回王上,娘娘是担心这些食物浪费,不知道如何处理。”
闻言,祁砚之扫了眼?桌上的白粥,没?说什么。
谢芙想了想,还是想尽量将剩下的白粥喝完,不要浪费了。左右她不过是吃撑些罢了,等吃完了,走一?走,应该便不那么难受了。
谁知,她正要抬手去拿,那小碗却被另一?双修长的手端了过去。
那双手的骨节分明?,如玉般白皙。她第一?次见时曾觉得?讶异过,竟有男子的手好看成这样,甚至连女子都自愧不如。
在她震惊的目光下,祁砚之端起?那碗白粥,也不在意那碗沿她才喝过,端起?小碗便仰头灌了进去。
“你……”
谢芙哑然,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反应,只怔怔望着?他。
只见男人脖颈处喉结上下滚了一?滚,一?口便将她喝剩下的白粥喝完了。他喝粥的动作很快,一?仰头便喝完,少?许水渍沿着?他唇边慢慢流下。
他也不在意,将碗放回去,挥了挥手,示意纸鸢把膳食撤下去。
“那碗我喝过……”谢芙犹豫半晌,呢喃道。
她方才几乎看怔了。他分明?知道那碗沿她喝过,却竟丝毫不在意,就那般直接喝了下去。
祁砚之不屑地?哼笑一?声,“你人都是孤的,你喝过的东西孤会嫌弃?”
谢芙哑然,咬着?唇瓣望他,欲言又止。
“你唇边没?擦干净。”过了片刻,她忍不住道。
原是适才喝粥时太快,溢出的水渍沿着?唇角流了下来。
只是祁砚之却似乎对此无所谓,他也不擦,在床榻边坐了下来,一?双凤眸好整以暇地?睨着?她,偏生?不说话,只盯着?她瞧。
谢芙哪里不知道他在想什么,抿了抿唇,既然他都替她将白粥喝完了,她替他擦擦也无妨。
这般想着?,谢芙拿了帕子,在床榻上慢慢挪过去,离他更近一?些。
她将帕子折了,将他唇边水泽擦去。
柔软的绢帕带着?独特的馨香,轻轻抚过皮肤,带起?的感觉很舒适,祁砚之看着?眼?前模样认真的女子,眸光渐深。
她的视线落在他唇边,仔细将他唇边水渍擦去,不过也仅仅当真只是帮他擦拭而已,其他心思?丝毫没?有。
“好了。”
谢芙见他唇边已经擦拭干净,别开视线收回手,正要往后,退回到床榻另一?侧。
谁知她还未动作,祁砚之察觉到她欲后退的念头,竟不许她离开,跟随着?压了过来。
她一?时不察,被男人沉沉的身体压得?失去身体平衡,惊呼一?声,竟向后摔进了柔软的被褥中。
胸口的伤口顿时一?痛,她还来不及痛哼,霎时间只觉得?眼?前一?片纷乱,青丝凌乱地?四散开去,有几许发尾落在脸上,扫得?她有些痒。
她有些不悦,清冷眉眼?霎时皱起?,正要恼怒开口,斥责他这般发疯情态。
谁知,下一?秒祁砚之便跟随着?压了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