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芙发觉那流水声消失,松了手,站起身来。
祁砚之动作很快,不多时便会?出来,她?想?了想?,往旁边走了两?步,视线旋即落在一座小巧的琉璃花樽上?。
花樽模样别致,颜色瓷白,上?头的花枝颜色却是淡紫色的,妖冶妩媚。
她?本是掩饰地看看,谁知这一瞧,竟当真被吸引去了目光,盯着那座花樽看了片刻。
这座花樽,不像是祁砚之的风格。
她?从未见过他储藏这种观赏之物。
身后响起了脚步声,她?知道祁砚之来了。
果然,未过多久,她?只觉得腰间被身后的人揽住,旋即一带,整个人被拥进温热宽厚的怀中。
祁砚之才沐浴过,身上?带着清冽幽淡的香气,隐约携了微微湿润的潮气。
他漫不经心问道:“在看什么。”
谢芙被他抱着,没有挣扎,只静静打量着那座花樽。
“这个……很别致。”
祁砚之循声看过去,不知为何,他的动作竟微不可察地停顿了片刻。
“是旁人送的。”过了许久,祁砚之才道。
“原是这样。”谢芙点了点头,声音轻淡。
祁砚之却察觉到了不对。
她?的话语中似乎含了几分不在意,是那一种丝毫不关心的语气,让他莫名燥郁起来。
心中有不可言明的不安涌上?心头。
因为是从背后将她?抱住,因此?他看不见她?的脸,只能凭借着她?的语气来判断。怀中,她?墨黑的发丝沾染了夜间的凉意,触碰上?去有些?冰凉,不及她?的手温暖。
“阿芙,为孤生个孩子,好不好?”祁砚之低哄着道。
谢芙没有回答。
没有得到回应,祁砚之心中那股难言的燥郁愈发强烈了。他松了力道,掰过她?的肩膀,让她?面对着自己,“阿芙?”
谢芙对上?他的眼眸,眨了眨眼,“孩子?”
“是,为孤生个孩子。”祁砚之定定看着她?,声音愈发低了。
谢芙反应过来,白皙秀美的脸颊终于浮上?些?薄红,她?倏地别过了头,手中使力要推开他,“我还没想?过这些?事情呢。”
祁砚之望着女子清冷的侧脸,念头一闪而过,心中忽然升起燥郁不安的火。
是不是只要有了孩子,她?有了牵挂,便不会?离开他了。
他已经看不透如今的她?了,他愈发想?要将她?囚禁在身边,愈发想?要掌控她?,那一种若即若离的感觉便愈发强烈。即便她?口口声声说?会?陪着他,但他从没有真正相信过。
他是卑劣,想?要用孩子将她?栓在身边,牢牢拴着……
永远都走不了。
祁砚之眸光逐渐暗了。
不消片刻,不容拒绝地将她?打横抱起,在她?的惊呼推打中,径直走进内殿,压进了重?重?帷帐中。
***
自从祁砚之叫人准备沐浴,之后整整一个晚上?,议事殿的门?就?没被打开过。
纸鸢等到腿都快僵了,见自家美人这么久没出来,联想?到什么,也不由有些?不好意思,无所?适从地提着宫灯站着。
站在不远处的徐屏注意到了,拢着衣袖道:“纸鸢姑姑,娘娘今日约莫是不会?出来了,你先回去吧,这边有人照应着呢。”
继续在这里苦等着也无济于事,纸鸢思索片刻,点点头,“若等美人起身了,劳烦徐公公派人告诉纸鸢一声。”
“哎。”徐屏应了,见纸鸢提着宫灯离开,又朝议事殿中看了眼,吩咐小太监:“去调两?个利索点的宫女过来守着,娘娘起身定是要伺候的。”
小太监应声,一骨碌去了。
***
谢芙这一觉,直接睡到了第?二日天明。
她?睁开眼,发觉四周的环境与平日不大一样,撑着身子慢慢坐起来。
盖在身上?的被褥随着她?的动作滑下,只觉得胸口一凉,纤细手臂抱住被子,杏眸茫然,这才想?起昨夜发生了什么。
这里是议事殿的内殿……
她?竟、竟是在这里睡了一晚上?!
身上?仍酸疼得厉害,谢芙咬了下唇瓣,耳尖烧起来。
幸而床榻外帷帐掩映着,不至于让外面的人看见里头的景象。
床榻上?没有她?的衣物,她?抱着被子坐在床榻上?,目光逡巡一圈,这才在床榻旁边的地上?找到了散落的衣物,
这场景简直……
她?心中恨恨骂了祁砚之一通,红着耳尖,试着要将拿衣裳挑回来。
这细微的动静引起了外头宫女的注意,宫女络绎闻声进来,“娘娘醒了?”
谢芙还未够到那衣裳,这一唤直接让她?吓得躲回了帷帐内。
“你、你们……”
在前头的宫女恭敬解释道:“奴婢们是徐公公派来伺候娘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