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恒山众弟子早已从郑萼、仪琳口中,得知钟镇等三人如何乘人之危,在廿八铺逼迫定静师太同意五派合并之议,都心中有气,此时得郑萼示知,又见钟镇偷袭伤人,当即使动剑阵,将嵩山派三人团团围住。
林平之但见恒山剑阵凝式不动,七柄剑既攻敌,复自守,七剑连环,绝无破绽可寻,宛然有如独孤九剑“以无招破有招”之妙诣。不由得暗赞,恒山派这剑阵精彩之极!看来五岳剑派能够屹立于武林多年,各个门派都有拿手绝招啊。
钟镇眼见受制,当即哈哈一笑说道:“大家都是自己人,开什么玩笑?我认输了,好不好?”当的一声,掷剑于地。
围住他的七人以仪和为首,见对方掷剑认输,当即长剑一抖,收了回去,其余六人跟着收剑。不料钟镇左足足尖在地下长剑剑身上一点,那剑猛地跳起。钟镇手指尖一碰剑柄,剑锋如电,蓦地刺出。
仪和“啊”的一声惊呼,右臂中剑,手中长剑呛啷落地。钟镇长笑声中,寒光连闪,恒山派众弟子纷纷受伤。这么一乱,其余两个剑阵中的十四名女弟子心神稍分,滕八公和高克新同时乘隙发动,登时兵刃相交,铮铮之声大作。
但见令狐冲抢起仪和掉在地下的长剑,挥剑击出。但听得呛啷、啊、嘿,几下声响,高克新手腕受击,长剑落地;滕八公的软鞭倒转了回来,圈在了他自己的头颈之中;钟镇手腕给剑背击中,连退了几步,长剑总算还握在手中,没有被他击落……
两个少女同时尖声叫了起来,一个叫:“吴将军!”一个叫:“令狐师兄!”
叫“吴将军”的是郑萼,适才令狐冲击退三人所使手法,与在廿八铺客店中对付这三人时所用剑招一模一样,连高克新茫然失措、滕八公险些窒息、钟镇又惊又怒的神情也殊无二致。
郑萼心思机敏,当日曾见令狐冲如此出招,他容貌衣饰虽已大变,还是立即认了出来。(详见第二百五十四章独孤九剑四人寻踪)
另一个叫“令狐师兄”的却是仪琳,她本来和仪真、仪质等六位师姊结成剑阵,围住了滕八公。每人全神贯注,双目盯住敌人,绝不斜视,目中所见,仅只他身上一处要害。
视头则只见其头,视胸则只见其胸,连敌人别处肢体都没瞧见,自然更加没见到旁人。直至剑阵散开,她才见到了令狐冲。一别经年,陡然相遇,仪琳全身大震,险些晕了过去。
仪琳被田伯光所擒,令狐冲舍命相救,那个时候,单纯的小尼姑就已心有所属,不能再静心修习佛法了。她整日口中念佛,却日日思念眼前之人,今日得见,她又怎么能不心内大震呢?
令狐冲见已被二人认出,眼见已无法隐瞒,便笑着说道:“你这三个家伙太也不识好歹,恒山派众位师太饶了你们一命,你们居然恩将仇报。本将军可实在太瞧着不顺眼了。我……我……”说到这里,突然脑中晕眩,眼前发黑,咕咚倒地。
仪琳抢上扶起令狐冲,但见他肩头身上的绷带已经崩开,血染衣衫,忙取过出,取出本门治伤灵药白云熊胆丸塞入他口中。郑萼、仪真等取过天香断续胶为他搽上伤口。
恒山派众女弟子个个感念他救援之德,当日若不是他出手相救,人人都已死于非命,不但惨死,说不定还会受贼子污辱,是以递药的递药,抹血的抹血,包扎的包扎,便在这长街之上尽心救治。
钟镇向两名师弟打个手势,三人各挺兵刃,向令狐冲冲去。三人均知此人不除,后患无穷,何况两番失手在他剑底,乘他突然昏迷,正是诛杀此人的良机。
仪和一声呼哨,立时便有十四名女弟子排成一列,长剑飞舞,将钟镇三人挡住。钟镇三人连连变招,始终没法攻近,高克新一个大意,攻得太前,反给仪清在大腿上刺了一剑,伤势虽然不重,却已鲜血淋漓,甚为狼狈。
令狐冲迷迷糊糊之中,听得兵刃相交之声不绝于耳,眼睛睁开就看到了仪琳脸上神色焦虑,口中念佛为自己祈福。他心下感激,站了起来,低声道:“小师妹,多谢你,将剑给我。”
仪琳道:“你……你别……”她是怕令狐冲再用剑攻敌伤口崩开。
令狐冲微微一笑,从她手中接过长剑,左手扶着她肩头,摇摇晃晃地走了出去。仪琳本来担心他伤势,但一觉自己肩头正承担着他身子重量,登时勇气大增,全身力气都运上了右肩。
令狐冲第一剑挥出,高克新长剑落地;第二剑挥出,滕八公软鞭绕颈;第三剑当的一声,击上了钟镇的剑刃。
钟镇知他剑法奇幻,自己决非其敌,但见他站立不定,正好凭内力将他兵刃震飞,双剑相交,当即在剑上运足了内劲,猛觉自身内力急速外泄,竟收束不住。
原来令狐冲的吸星大法在不知不觉间功力日深,不须肌肤相触,只要对方运劲攻来,内力便会通过兵刃而传入他体内。钟镇大惊之下,急收长剑,跟着立即刺出。
剑到中途,陡然转向,剑尖竟刺向令狐冲身旁仪琳的胸口。众人惊呼声中,眼见剑尖已及仪琳胸口衣衫,令狐冲长剑蓦地翻过,压上他剑刃。
钟镇用力前送,剑尖竟无法向前推出分毫,剑刃却向上缓缓弓起,同时内力急倾而出。总算他见机极快,急忙撒手扔剑,向后跃出。可是前力已失,后力未继,身在半空直挺挺掉落下来,宛如一个不会武功之人!
滕八公和高克新忙抢步上前将他扶起,齐问:“师哥,怎么了?”
钟镇双目紧盯在令狐冲脸上说道:“你是任我行的弟子,你会使吸星妖法!”
预知令狐冲如何回答?恒山派众人来此何事?林平之能否拿回家传“辟邪剑谱”?请听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