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还未飞到城墙处,就被空中忽如其来的气流闪了闪。
许攸被这异象惊了一下,顾闻景倒是气定神闲,一手揽住她的腰,避免了她在晃神间从半空落下。
同时,他伸出另一只手,那团气流像是接收到了某种命令般,在他掌心聚成了一团,随即放出莹莹的微光,一道急切的声音也从微光中飘了出来。
许攸听完,明白了过来。
顾闻景一直对他父亲对事不死心,不仅自己审问魔域的人,甚至拍了死侍去魔域刺探消息。这一次,传来信息的就是在魔域潜伏的死侍。
据死侍说,他们追踪到了可能知道消息的魔物,正在追赶,却不幸被围攻,不仅抓不住要找的魔物,恐怕连性命都保不住了。
听完消息的一瞬间,许攸可以明显感到顾闻景身上气势暴动,不过也只是一眨眼的工夫,他就控制住了自己的情绪,恢复了往常清风朗月的模样。
他追踪父亲的消息太久了,却一无所获,现在的激动在所难免。
眼看苦苦追寻的线索就在眼前,他不可能让其溜掉。
以他的实力,从大洲到魔域,只消片刻工夫,事情顺利的话,他还能赶回来参加三日后的西泽国主登基大典。
但眼下许攸是个问题。
虽然许攸修为不低,但终究不到瞬移的地步,如果带着她,路上至少耗费两个时辰,等两个时辰后,他到了魔域,估计他的部下全被杀光,而知道消息的魔物势必逃脱,想要再找到它,就是难上加难了。
而且带着许攸去魔域,确实太危险。
但另一方面,他又不放心许攸留下来,毕竟他已经得知,沈寂晌午抵达了大洲城。
如果两人相见,而自己不在……
许攸像是看出了他的担忧,轻轻地勾住了他的手指捏了捏,引地顾闻景垂头看她。
“放心去吧,我会乖乖等你的。”许攸看着他笑,眼眸明亮,宛若星河。
顾闻景没说话,好看的眉微皱了起来,也反手抓住她的手,在她指尖上捏了捏。
他仍是纠结的。
许攸忍不住笑了,高冷如顾闻景,也会为了她,有这么腻歪优柔的时候。
“主上,”她冲她勾了勾手指,眼里带着明晃晃的笑,“过来。”
顾闻景顺从地俯身,覆耳过去。
下一瞬,他便愣了,姑娘温软的气息拂在耳畔,柔软的唇边贴在了他脸颊。
“我现在可是主上的小厮,顾方,你还担心什么?”
她说话时,唇瓣始终贴着他的面颊,轻轻蠕动着,温软湿润,他脑中一片空白。
顾闻景好容易才稳住了心神,稍微将许攸推开了一点,然后拿出一粒药丸给她。
许攸忍不住逗他:“阴阳丸已经不能使公子安心了么?”
“这是一粒传送丹,配合了一个传送阵法,阵心在东方域太銮殿内,也就是我的寝宫处。如果遇到危急情况,你只需捏破传送丹,便可被传送回阵心处。一个阵法只能使用一次,所以一定要谨慎。”
他安排完这一切,才算稍放心了些,“等我回来。”
许攸看着他消失不见,自己也没兴致去城墙边看热闹了,蔫蔫地回了宫。
*
顾闻景几乎只眨眼间,就已经身在魔域深渊的边缘处了。
他立在万仞高崖边,犹豫了片刻,然后拿出了一枚传音符,传了一个讯息,这才放心飞入了黑暗无边的万丈深渊之中。
对于沈寂,他始终是不放心的。
而此时,让顾闻景不放心的沈寂,正拿着匕首,猫逗耗子一般折磨着谢牧深。
一旁的孟屿似乎怒火已经散得差不多了,冷冷看着血肉模糊的谢牧深发出凄厉惨叫。
他似乎被折磨得狠了,已然意识模糊,动物的本能驱使他躲避着沈寂的伤害,同时向一旁求助。他拖着残破的躯体,爬到了孟屿脚边,似乎已经认不出眼前的人是谁,只仰着头,绝望地发出“嗬嗬”的声音,似乎在求救。
这个曾经不可一世的男人,现在连话都不能说了,只能像条死狗一样趴在地上苟延残喘。
孟屿感觉脚上一紧,被谢牧深求助般地抓住了脚面。
他冷冷垂眸,没有任何感情,脚一抬,将那只干枯变形的手踩在脚底碾了碾,声音如冰雪般让人生寒,“你怎么就这么嘴硬呢,你只要告诉我她的下落,我就可以给你一个痛快。”
显然,谢牧深已经神智不清了,也许根本听不懂孟屿在说什么了。他嘴里发出嗬嗬的声音,痛苦挣扎着。
当初孟屿刚抓住他时,他为了保命,一直骗孟屿,说许攸并没有死,自己将许攸藏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