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韩问宋依要不要紧,她说没事,她只是需要点时间去整理心情。
她把口袋里的录音笔拿了出来,递给祁韩。他听后,说要不现在把这音频发到网上。宋依把穆然的声音录的很清楚,一句她的脸没事吧,你的手没事吧说得又婊又心机,足够让舆论稍稍反转了。
但宋依觉得这并不是好时机,当年的资料还没有收集好。穆然现在正当红,粉丝又厉害。如果现在去撕,说不定会被她反咬一口。
而且,宋依想要的,是让她永世翻不了身。
祁韩知道她沉得住气,可是季彧这次闹出来的事太不是人了,他不太放心。
“放心,我不会吞药片,也不会割腕,更不会跳楼,我会好好的,活到长命百岁的。”她嗓音轻轻柔柔的,表情淡然,有种岁月静好的从容模样,季彧的事,似乎没有带给她太大的影响。
祁韩脸上有欣慰,手拿着录音笔,看向她时,脸上有心疼:“你这随手带录音笔的习惯,我看这辈子是改不了了。”
“没办法,被吓够了,我怕了。”
宋依垂着眼,摩挲着录音笔。她觉得还是电子产品好使,不会背叛你,说了什么,都能清楚的录下来,做了坏事的人,谁都逃不掉。
“别那么悲观,我不是还站在你这边吗?”祁韩摇了摇录音笔,脸上没了一贯玩味的笑容,多了几分冷意。
“我们早晚会让她付出代价的。”
大概是觉得这样的正经人设太不适应他了,祁韩又加了一句:“到时候一起挣大钱。”
宋依笑出了声,心情瞬间好了许多。
她没有再管网上的非议,回到了自己住的公寓。她先洗了澡,洗去了一身疲乏后,就穿着睡衣,拿了一堆零食,随便搜了一部剧,坐在沙发上看了起来。
以前他们相爱的时候也这样。忙完了事情,就待在他们的小公寓里,肩靠肩地坐在一起看电影。看的时候,会有一搭没一搭地聊一些琐碎的事。她会跟季彧说在酒吧驻唱时看到的各种奇葩事,也会跟他撒娇说自己唱得嗓子疼了,很难受。有时也会揶揄他,说学校又多了好多暗恋他的人,她撕他情书撕得手都疼了。
季彧一直是内敛沉默的。大多时候他都是静静地听她说话,等她把满肚子的话说完后,他会伸手摸摸她的头发,把她的头按在他的肩膀上。
他的肩膀又宽厚又温暖,她靠在上面,就什么都不怕了。
那些回忆,在分别后,支撑了她许久。最痛苦的那段时间,宋依的日子过得糊里糊涂。昼夜颠倒那是家常便饭的事。她靠着想象,虚构了一个又一个的季彧陪在她身边,这才撑过了那段难熬的时间。
回到家,抱枕是季彧,玩偶是季彧,连厨房的冰箱都是季彧。她靠在这些物品上,想象她抱着他,他搂着他,想象他的温柔低喃。
到后来她自己都迷茫了,分不清哪些是虚幻的,哪些是真实了。
即使后来振作了,她窝在公寓里看电视,季彧的身影,还时不时会出现在她身边。宋依知道这是不正常的,但她觉得这样也没有不好的。
宋依看着电视屏幕,并没有把播放的内容记在脑子里。她猛然有种时光倒退的感觉,脑海里一直播放着的是这些年她一个人生活的片段。
没有他的生日,一个人对着蛋糕只能发呆,只能靠想象,脑补他对她说一句生日快乐;冬天了,没有他在耳边叮嘱她多添衣,她忙起来什么都忘了,经常冻的发烧;孤身一人时浑身疼得发麻,连止痛药都拿不到,
那些心酸的过往,也都被她熬过来了。其实细想想,他抛下她一个去和其他女人一块过,也不是什么难受的事。
她望望身侧的位置,恍惚间她看到了穿着睡衣陪她一起聊天的季彧,他在对着她笑,眉目清润俊秀,浑身都散发着温柔的气息。然后那个身影慢慢的消失了,最后一切回归平静。
四个月零二十三天,重逢后与他相处的这段时间,让她彻底习惯了将来会没有他的日子。
其实她真的不恨他,也觉得好聚好散是最好的结局。她唯一有些记恨的,就是他们在一起的时候,他身边有了别人。
她跟他说过的,她最恨的就是当第三者。既然他有了合适的人选,又何必来招惹她。
这时候手机响了,是季彧打来的,宋依顿了一下,接了起来。
“网上的那些是怎么回事?”
质问的语气,但在宋依心里却掀不起半分涟漪。
“没什么,就是有人借机黑我们,娱乐圈里的事不就这样吗?”宋依声音里带着三分笑意,她这样不当回事,让季彧恼怒了些。
他没有马上接话,那头的沉寂让宋依明白他的心情不是太好。其实很早前就相看两厌了,早就应该一刀两断了。
“你别干这一行了。”
她不怒反笑:“那我该干什么,季总?”
那头的呼吸声有点沉,似乎在压抑着什么。宋依没开口也没挂断,拿着手机,静静地等他开口。
“你不嫌脏吗?”
他这话其实有些歧义的。宋依也不纠结他的意思是嫌这个圈子脏,还是嫌弃她自己脏。反正不管哪种,都无所谓了。
她利落地开口:“不嫌,我喜欢。”
那头又是一阵沉默,接着他又开口了:“随你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