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肃乐深懂人心,何况是这两人,一个是他一手带大的弟弟,一个是你的亲生儿子。
他立马回头,做了一件事,立即改变了场内局势。
钱肃乐从身边卫士手中抢过一把长剑,拎在手中,然后跑到朱以海车驾边,躬身请朱以海下车,再扶朱以海上马,然后按在手中长剑卡簧,甩去剑鞘,一手将剑横在脖颈上,一手亲自拉着朱以海乘坐的马缰,缓缓前行。
挡路者莫不纷纷后退。
钱肃乐一边走,一边大声喊:“钱翘恭,如果你愿见到你亲爹你面前,你便挡我去路。”
“钱肃典,想想死去的爹,你日后去了九泉之下,如何见爹的面?说你生生逼死了你亲大哥吗?”
钱肃典叔侄震住了,上举的手,如何挥得下去。
父子、兄弟之情,又如何割舍得下?
叔侄二人相视喟叹,手不仅没有挥下去,反而摆了摆,让军队让开通道。
眼睁睁地看着钱肃乐牵着朱以海的马,慢慢走进城中,随行的官员们纷纷跟随,上车、上马前行。
……。
吴争此时已经率军越过淮河。
一路上,从应天府的信使络绎,几乎每行五十里,都会有各军斥候报信。
这让吴争心中大定,局势还不至于完全失控,那些**,还记得他这个主帅,否则,也就不会派斥候来了。
而朱以海至此还没进京,更让吴争松了口气。
进京之后,哪怕陈子龙等人已经安排好一切仪式,祭天地、祖宗,告宗庙,那都需要时间的。
君王祭祀的仪式,可不是普通百姓祭祖宗那么简单快捷。
一切得按规矩、仪程来。
所以,吴争反而不急了,这一路上,吴争已经做了最坏的打算,那就是自己赶不及阻止朱以海登基时,该怎么办?
吴争得出的结论是,入城,把朱以海从皇帝的宝座上拽下来。
什么大义、君臣,这些等日后再说,干自己想干的事,任何挡在面前的人,杀!
带着这一份磅礴的气势,吴争接近至正阳门仅五十里地。
这对骑兵而言,不远了。
……。
当王一林快马加鞭,回报吴争渡淮河的消息。
王之仁这下是真急了。
他“噌”地起身,急道:“快,整军,立即前去迎接。”
说完,他又坐了回去,蹩眉道:“你与吴争有旧,这次你去吧。”
王一林一怔,问道:“叔父不去?”
王之仁怒瞪道:“你叔是堂堂国公,亲自去迎接一个候爵,象话吗?”
王一林恍然,连忙应道:“是,侄儿遵命……不过现在整军,恐怕来不及啊。”
王之仁气恼得一拍王一林的脖颈,骂道:“既然吴争到了,就不缺兵,你带多少兵已经无关轻重,只要人到,表明态度,就成了。”
王一林总算明白了,“侄儿这就带人去迎。”
说完转头往外跑去,背后传来王之仁的叮咛声:“转告靖海候,本公身体有恙,正卧床休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