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靠在椅子上,哀声叹气的丈夫。
东莪上前,轻轻地为沈致远按摩两侧太阳穴。
“额驸何必自苦?她既然是做错了事,就该受到惩罚……这是情理中事。”
沈致远“噌”地跳将起来,指着东莪道:“她哪错了?为自己的同胞和民族做事,哪错了?”
东莪怔怔地看着沈致远,许久,幽幽道:“额驸终究是想着,自己是汉人……。”
沈致远一愣,终于缓和下来,他咕囔道:“真要是忘记了自己是汉人,那和畜生何异?”
话虽小声,但东莪终究是听了一清二楚。
她忧郁道:“可阿玛如果知道,怕是……。”
“那又如何?”沈致远又激动起来,“你这就去告发我……让他派人来,象抓清吟一样,把我抓起来,或者直接当场格杀……无非一死……十八年后,又是一条好汉!”
这腔调,象煞了某些人。
然而,沈致远却不自觉。
但这话刺疼了东莪的心,她哽咽起来,道:“我若要告发你,何须到现在?你明明知道,如今就连我,都出不了府门……还这么来指责我。”
沈致远见不得女人哭,他顿时手足无措起来,“其实……其实我就没怪过你,你知道你对我好,可……可……。”
显然是“可”不出来了。
东莪却趁机慢慢依偎进沈致远怀里,敢情,女子就算年龄小些,调调儿,从古至今都一样。
……。
睿亲王府。
多尔衮已经木立了很久。
刚林、祁充格在边上侍立了已有半个时辰,连声气都只敢压抑着呼。
多尔衮突然喝道:“为什么?”
刚林和祁充格低着头,吓了一跳,对视一眼,想想还是闭嘴为妙,天知道多尔衮在问谁,问什么事,什么为什么?
果然,多尔衮喝了一句之后,又沉默了。
可过了一会,多尔衮又喝问道:“如此天衣无缝的局,怎么就被那小子一个个躲过了呢?是运气实在太好,还是真有天照应着?”
刚林和祁充格这下总算是知道,多尔衮在问什么了。
刚林轻声道:“局确是好局,荆王朱慈煃若不是行事太过,也不会遭遇惨死,由他在义兴朝牵制吴争,吴争的日子不会好过……郑成功都已经与吴争打起来了,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郝尚久偏偏在这个时候,进攻揭阳,从而使得双方罢兵,功亏一篑,最可惜的莫过于王朝先,王爷都许了他水师提督之职,可他却……要是能将舟山水师带来我方,那正在组建的大清水师可就有与吴争一较长短的可能了,哪怕是带来一半战船也好啊……哎,汉人说谋事在人,成事在天……王爷不必为此烦心,伤了自己的身子骨。”
多尔衮无由地一声叹息,“本王错了。”
刚林、祁充格大惊,不由地向外张望了一眼,今天太阳是不是打西边出了?
皇父摄政王竟然说自己错了?
多尔衮象是自言自语道:“我朝马上得天下,本王更是以铁血闻名于世,却效仿南蛮子使什么阴谋诡计,堂堂正正地打过去也就是了……可惜啊,若是本王身子骨能撑得住,岂能让此竖子一战成名?”
这话刚林和祁充格都不敢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