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无话,风平浪静。
太虚子没有因此兴师动众,昨夜的道门仿佛什么都没发生。
起码杂役院内一切照旧,丝毫不受影响。
五点五十集合,六点准时开工。
天蒙蒙亮,我挑着木桶上山,开始第三天的施肥。
中午吃饭,晚上歇工。
一整个白天,槐老头罕见的不曾露面。
不知是因为道火儿的警告起了作用,还是因为第六峰老窝被我“捣乱”。
少了他的折磨,我过的很舒心。
舒心的同时,又忍不住暗生沮丧。
到底错过了最佳时机,没能顺利感应到地魂的藏身之所。
这样一来,气运中心点和后山禁地被太虚子列为“重点保护对象”,除了硬闯,似乎别无它法。
硬闯,则代表大开杀戒,明目张胆的与道门敌对。
身为一脉掌教,太虚子绝不可能放任我抢夺地魂。
那么……
我躺在床上,目光呆滞的望着结满蛛网的破旧墙壁,轻轻叹气。
终究走到了不死不休的艰难局面吗?
我不想杀人,又无法放弃地魂。
那不仅仅关系到我的生死,更关乎三伯是否能祛除荡妖剑法产生的心魔。
这样的我,还有得选?
挣扎犹豫,徘徊不决,我始终难以做出决定。
凌晨一点多,道火儿来了,比前两天提早了半个小时。
她坐在井沿上等我,迫不及待。
我拿出“属于她”的糖果,笑而不语。
一大一小,心照不宣的默契。
小丫头一边吃糖,一边问我山下的其它事。
我平静的讲述,甚至为她倒了杯绿茶。
“苦,不好喝。”道火儿皱着眉头将茶杯还给我,举着长方形的糖纸叠小人道:“说说你的家庭呢,你没来道门之前是做什么的。”
我捧着茶杯回道:“读书。”
道火儿接着话道:“那为什么不读了?”
我坦白道:“身体出了点状况,无奈辍学。”
道火儿放下糖纸,抬头直视我道:“那你来道门,又是为了什么?”
这个问题,槐老头前天问过我,所以面对道火儿的询问,我无非是一字不漏的重复了一遍。
女孩双眸闪烁,咬着下唇道:“我想听实话。”
我不以为然道:“这就是实话。”
道火儿沉默了,突然不吭声。
我觉得她今晚有点奇怪,不禁伸手晃动道:“怎么啦?想睡觉了?”
后者从袖子里掏出一张糖纸,整整齐齐的铺展在掌心。
我搞不懂她什么意思,一头雾水。
道火儿跳下井沿,将糖纸塞到我手上,语气落寞道:“昨晚,我在你这边吃了一颗糖。”
“那张糖纸,我贴在了你脸上,而后掉在了地上。”
“本来,我是打算将它捡起来带走的,因为我有收集糖纸的习惯。”
“每吃一颗糖,我都会保存好糖纸,将它们放在主峰大殿的小抽屉里。”
“没糖吃的时候,我会拿出来闻一闻,看一看,怀念从前。”
“你手上的这张糖纸,是我唯一遗弃的一张,知道为什么吗?”
道火儿神情低落道:“你的脚无意间踩到了它,黏在了鞋跟位置。”
“脏了,我自然不想要了。”
“可我万万没想到它会出现在第六峰,出现在槐老头扎根之处的气运中心点。”
“易购,不会这么巧的是不是?”
“那个时间点,我走之后的半个小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