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受外力撞击,伤及五脏六腑,这属于典型的内伤。”
“看不见摸不着,你叫我如何开药?”
老头束手无策道:“我刚才以银针刺穴帮他渡气,几乎再难感觉到他的脉象。”
“说句你不爱听的话,这会就算送到南阳镇上也救不了他。”
吴仁富痛哭流涕,失魂落魄的拼命摇头道:“不会的,我家虎子不会死。”
“他才七岁,七岁啊。”
孙春槐眼窝湿润,百感交集道:“你明知道长厚和郭老大有恩怨,老郭家的小子蔫坏,咋就不晓得盯紧虎子?”
“上一次被狗咬,差点掉进河里淹死。”
“这一次……”
吴仁富惨笑着爬起,一步步走到木板床边。
他弯下腰,紧紧抓住小家伙尚有余温的右手,泣不成声的说道:“别,别怕。”
“舅舅答应过你妈,会照顾好你和辛夷。”
“你怕郭二胖,怕他家的大黄狗。舅舅帮你报仇,这就去帮你报仇。”
“舅舅对不起你,在家门口让你被人欺负。”
“更对不起你妈。”
他一边含糊不清的小声念叨,一边跌跌撞撞的挤出大门。
孙春槐人老成精,岂会看不出吴仁富的想法?
他迫不迭的追上去拉扯道:“你疯了?”
“先不说老郭家人多势众,就你这病秧子,你能打得过谁?”
“薛寡妇的儿子拜入剑门,据说被一位长老收为亲传弟子。”
“上个礼拜,那娘们来我这买草药治伤寒,亲口告诉我她家小子这两天回来探亲。”
“你不怕死,你七十多岁的爹妈,你媳妇,你儿子,这都不管不顾?”
吴仁富还想反驳,院子里传来阵阵骚动。
从村尾跑到村头的王长厚穿过人群,直奔堂屋。
孙春槐欲言又止,最终化作无声叹息。
王长厚一眼看到了虎子,那个今天早上还吵着要吃冬笋炒腊肉的小家伙,此刻安安静静的躺在木板上。
不吵不闹,不折腾。
从未有过的乖巧懂事。
可这种乖巧,却让王长厚打心里感到发怵。
从头凉到脚,浑身冰凉,不受控制的颤抖。
他大口大口的呼吸,双手揪着棉裤,嘴唇咬到出血。
然后,他努力的抬起右脚,向前迈出。
短短的一步,似用光了他全身力气。
直到身后响起王辛夷歇斯底里的尖叫,这个仿佛失去三魂七魄的男人终于回过神来。
“虎子,别睡啦,爸带你去山上挖冬笋。”
“给你买一直想要的水晶泥,飞行棋,小挖掘机。”
“喏,爸向你保证,这次只陪你挖冬笋,绝不再去采草药。”
“水晶泥不贵,小挖掘机也不贵。”
“爸有钱。”
“恩,只要你睁开眼睛看一看我,你说的,爸都同意。”
“我数123,你睁眼好不好?”
“1。”
“2。”
他竖着手指,迟迟喊不出那个“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