引之踏了上去,黑色的靴底,都没入了皮毛里,脚下柔软的像是一片肥美的青青草原。
四面的墙壁依着夏初当初的意愿全部在中间凿空,打成了四扇窗户。
精致的雕工,新鲜的花样,稀有的木质,镂空的雕花。
窗桕中射入斑斑点点细碎的夕阳,下面紫檀木的案上也洒满了暮光。
案上摆放着几张宣纸,旁边放着一枚紫端石石渠砚,笔架上悬着的,也是不可多得稀疏罕见的毛笔。
比如,万年青翠毫笔、象牙毛笔、竹雕毛笔、彩漆缠枝莲纹紫毫笔,青玉龙纹管珐琅斗提笔。
随随便便的一支,放在读书人的面前都是趋之若鹜。
左面的窗户下,摆放的是一张花梨木的长案,上面一半搁置了全套的烹茶器皿。
另一半放了个雅致镂空的举盘,里面是整套素白的瓷瓶酒具,上面描了大气磅礴的水墨山河。
右面的窗户下,则是一张黑胡桃木方桌。
上面摆放的则是罕见的玉石棋盘,整个棋盘都是从一块巨大的原石里面剖了出来,切成整齐的方型,匀称的在上面雕刻了三百二十四个方格。
黑子用的是珍贵的黑玉,白子用的是罕见的羊脂玉。
即便是个外行人也能瞧出,粒粒珍贵,颗颗值钱。
阁楼的室顶也用绣花毛毡隔起,悬着的,是一袭一袭的流苏,随风飘荡。
与流苏一起轻摇的,是窗户上挂着的天蓝色轻纱帷幔。帷幔上还用丝罗线绣了朵朵白云,幔底和周边都挂上了银色的碎铃。
而最后一面墙的窗边,搁置了一张琴案,案子上是把蕉叶式的古琴。
琴漆有梅花断纹。
懂行的人一看这断纹便知,名贵非凡。
秉文上前,轻轻拨动了一个弦,琴音透彻,琴声在屋中回荡。
他的眼中浮现一个少年的身影,秉文低头轻声呢喃:赵家军的事情结束之后,你也该回来了吧……
而下了楼回到侯府的苏浅安直接去了蘅芜院,入了书房却发现李欣兰也在房中。
两人的神色都有焦愁,互相正安抚说着话。
苏浅安行了一礼,将秉文的见解转述给了他们听。
侯爷和李欣兰的面色才慢慢好转了起来。
侯爷是关心则乱,此时,细细琢磨了一番秉文的话,越发认定,夏初就是为了这件事去的赵家军营。
他虽仍是担心,但总归不似先前那般六神无主了。
吩咐苏浅安和李欣兰退下之后,提笔给萧梓穆写了封信。
昨日里,他火急火燎的回了府。
将萧梓穆派去寻他见一面的辛涯,给直接拒了回去。
现在想来,实为不妥,便沾了墨,书信了一封,谢了七殿下的好意。也劝他不要太过挂心,赵老将军一世英名,不会被胡人奸计得逞。
叮嘱他眼下最重要的,是定好中榜的名单呈交上去。可千万别在此时,触了皇上的霉头。
见着丛廷将信送进宫后,侯爷自嘲的笑了笑。
搁在往日,哪里还需要秉文来提醒他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