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浅乐面色一怔,继而抬头向他看去,夏初却已转身朝着孔长辉开口:“赵家军营里的那一把大火,确实是我放的。”
孔长辉傻在原地,连带着一旁的荆启彬也楞在了那里。
夏初这一认,虽说烧的全是尸身,未曾伤及一人性命。
可,这也是大逆不道,天理难容。
就连皇上也护不住他,就算念及赵老将军、侯爷和他娘亲当年的恩情,也无法让他立足于萧国。
即便最后能保下一条性命,最好的下场,也是戴罪之身流放蛮荒之地。
孔长辉连连摇头,焦急又小声的劝道:“小侯爷,您别这样,我们可以坚持等到苏浅安回来,他是苏浅乐的哥哥,他的话总归能让人信服。”
堂内堂外的人虽然没有听见孔长辉的话,却听见了夏初刚刚亲口认了罪,许是太过突兀也委实出乎意料,所有人竟然呆在了原地,都没有回过神来。
而原本面色怔怔跪在那里,看着夏初背影的苏浅乐,却听见了孔长辉的话……
事已至此,她已然没有回旋的余地,咬了咬牙,她从袖中再次取出了一封书信,双手呈上。
在一片寂静无声的堂中,她忽然开口:“既然小侯爷认了,我便接着说了,这是我无意间在小侯爷房中看见的,大人一阅便知。”
衙役上前接过,将信呈上,孔长辉强自按捺心神展信一阅,面上神色大变,惊惧不定的抬眼看向夏初。
荆启彬见孔长辉的脸色,居然能比刚刚夏初认罪之后还要难看,那面上参杂着震惊怀疑和恐惧,这些复杂的情绪在他的面上不停交织。
看起来,竟然有那么些狰狞。
他心中好奇,什么信能将他吓成这样,起身走到他身边接过来也阅了起来。
这一看,腿便有些软,连他都要伸手扶在孔长辉的椅背上,方才稳了稳身子。
孔长辉侧目看他,对着他问道:“下官才疏学浅,还想问一问荆尚书,这左下的印信,是否当真是胡国王玺?”
“是。”荆启彬有些艰难的咽了口唾液。
这不废话嘛,若是假的他能失态到腿软,去扶孔长辉的椅背嘛!
御使大夫冯谆收到了萧言竣的示意,也起身走了过去,对着正在私语的孔长辉和荆启彬开口说道:“二位大人不若给我掌一眼,让我将这信读出来,也好让这堂内堂外都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冯谆这话说的没什么毛病,荆启彬顺手就将信递给了他。
孔长辉抿了抿唇,他没有资格将这封信拦下。
可若是这封信,被公之于众。
夏初,将置于何地……
就在孔长辉心中掀起惊涛巨浪,思绪纷飞复杂万分之际。
身旁的冯谆接了信后,已然朗声开始读了起来:小侯爷与孤修和之策,为两国结局之著,孤给予小侯爷之药粉无迹可寻,定然不会累及你身亦无从查起,待孤之胡军踏平韩阳之日,承此小侯爷之情,理当如小侯爷心之所愿。孤愿永结胶漆之雅,忙中草草,此信为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