丽妃见身后面具男子的眼睑垂了下去,她潋滟的眸中闪过一丝通透的狡黠,唇畔含着促狭笑意柔声问道:“事到如今你还要带着面具,是怕萧慕白看见你的脸吗?”
面具男子抬眸看她,声音中透着一丝愧疚:“他已经输了,就不要让他在死前知晓这一切了。”
……
城楼之上刚刚从坤宁宫赶回来的夏初,伸手轻轻覆在萧慕白的手上。
大局已定,萧慕白赌输了……
皇上终究是,没有半点苏醒的迹象。
连日来的耗费心神,让萧慕白的眼中布满血丝,显得面色很是憔悴,他微不可查的叹了口气:“就算父皇此刻醒来,也守不住了。”
东风吹,战鼓擂。
宫内宫外打着的都是萧字的龙旗,可旗帜下躺着的,全是萧国的将士……
号角绵延,叛军甚至没有动用弓箭手和骑兵,就已经快要破城而入。
虽然城门被堵死,可撞城木仍是不懈的一次次轰击而上。
‘砰砰砰’的滔天巨响,不停的撞击在厚重的宫门之上。
九座城门之中属于丹凤城门最为厚实,也在这样恐怖的撞击下,剧烈地震动起来,门枢处‘嘎吱’作响,这声音听在守城的将士心中犹如催命的音律,却令叛军一鼓作气势如猛虎,可门闩的背后抵着无数碎石和木块,丹凤城门除了落下铜钉之外,仍然屹立不破。
叛军终于放弃了破门而入,转而搭建无数的人梯和攻城云梯而上,卫尉领着宫中士兵还在不停的抛下油火石块,暗卫和侍卫正在奋力的跟陵门中人厮杀。
皇城上下杀声震天,此起彼伏令人心悸。
火一样的日头,却终究艳不过皇城内外遍地的鲜血……
夏初见萧慕白轻轻抚摸左手腕处的一枚令箭,或许他此前还有别的计划,可是眼下,他显然不打算再做无用之功。
夏初不经也抚上了自己左手腕处的那枚令箭,和萧慕白一样,他此前也埋了一手,可是眼前如此令人心悸的画面,即便皇上清醒过来也无法挽回败势。
这一手,若是不用,或许还能留存一些人的性命。
丹凤门上忽然响起顾世柔的声音,她浑身浴血,青丝乱飞,手中的九节鞭不曾停下,叫嚣的话语也随之而起:“施浮丘,不敢上来跟老娘打一架吗?”
赵兴文正在另一处城楼上厮杀,听到她这声挑衅心肝都颤了一颤:“我的亲娘诶,这个时候你还挑事干嘛?”
夏初见到赵兴文左肩处一片触目惊心的红色,也猜到他的伤口再次裂了开来……
“老夫等着城破在光明正大的进去。”施浮丘双目微眯,并不屑于她的挑衅。
这皇城从早上攻到了正午,将士已经很是疲惫。
叛军尚可轮番上阵,可是他们呢,只能机械的一次次挥舞手中的兵刃。
施浮丘双手负在身后,虽是站在宫门之下,却以一种胜利之姿仰视,一群强弩之末,他又何必亲自出手去做那压倒顾世柔的最后一根稻草,日后还要去迎接顾家和赵家的双重怒火。
夏初却忽然从赵家母子两人的身上,想起了外公赵定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