厅内四十位大夫,没有一个人说话,甚至连呼吸都极力屏气,生怕发出了大一点儿的声响,让夏初注意到了自己。
每一个人面上都写着惶恐不安,每一个人都低头不敢与夏初直视。
夏初只是走到了那三位顾家军随军大夫身边,轻声问道:“连你们也不愿意吗?”
那三人满面涨红,羞愧不已。
他们自然比旁人要清楚内情,顾行云是他们的靖王爷,那顾段飞又做了多少恶事。
可即便如此,他们也不敢……
真的,不敢。
因为夏初所提,史无前例,也太过荒诞无稽。
再加上,这最后的结局,他们承受不起……
窗外的风雨,潮水似的越发猛烈起来,呜呜叫嚣。
雷电急走,雨点密集,白茫茫的一片,宛若夏初心中无法抑制,涌现而出的一幕苍凉。
一时间,竟分不清是叹息顾行云,亦或是自己。
就在他走过众人迈向门口,准备独自去准备器具之时,顾未易人未到,声先至的叫喊从前厅传来。
“衣刀!衣刀……靖王爷如何了?”
等到顾未易走到厅门口的时候,便发现了厅内格外沉重压抑的氛围。
夏初不知如何将那万分之一的希望告诉他,便在此时,身后响起一声较为年迈的声音,有些不可确信的问道:“你是衣刀?”
夏初扭头寻声看去,是个上了年纪的老大夫。
那人再次确认般问道:“在韩阳呆过的衣刀?”
夏初面色一怔,心中想着京中大理寺三司会审的事,没想到,都已经传到了这里。
那老大夫身边还有一位较为年轻的大夫,面色惊诧的开口:“灵神草是出自你手?”
夏初不由蹙眉,狐疑的问道:“你们是谁?”
两人相视一眼,面色带着欣喜,恭敬的揖了一礼:“草民腾春林,草民巩芝瑞,仰慕衣刀大夫许久。”
顾未易原本还极力耐着性子本想等夏初的话说完,可见了此时那二人已然开始阿谀奉承溜须拍马起来,便是再也忍不了,又迫切的在旁问了一句:“靖王爷到底怎么样了?”
便在此时,顾段飞也被龚之双的下属给带了过来。
龚之双慌忙走了过去汇报:“小侯爷要给靖王爷和顾二公子换血,顾将军,您快劝劝他吧。”
顾未易抹了一把脸上的雨水,皱眉问道:“很危险?”
顾家军的随行军医也出列回禀:“何止危险,根本就无人试过,医书里也只是异想天开的感慨描述,从无人验证是否可行。无论结果,顾二公子必死无疑。”
顾未易并没有理会旁人,只是一瞬不瞬的看着夏初问道:“几成把握?”
夏初眉间倏紧,清目一寒,声音透着一丝无奈却也隐着一丝倔强:“一成也无,但我想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