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负荆请罪?”李文诚放下饭碗,起身走过来,看到刺条扎进穆广的皮肉,有血在往下淋。“你犯了什么罪?怎么不到派出所自首?你这孩子,快给我放下!”
“您答应我一个条件,我就放下。”
“说吧,我答应。”
“我向您报告的事件,您一定要替我保密。”
“没问题。”
穆广放下荆棘,把卖柴油给高希进的事,把高希进今天在秦耕久病房的事,一五一十说了。
穆广:“江心洲失守,完全是我穆广的责任,不怪秦耕久书记。是我辜负了秦书记对我的信任,是我贪财把柴油卖给了高希进。那笔钱,我已经悄悄用在秦书记治病上了。但是,我心里不安!”
李文诚一直在吸烟,他耐心地听穆广把话说完,一点星火在夜幕中闪烁。
“说完啦?”
“完了。”
李文诚朝屋里喊道:“老许,打一盆温水来,把我汗衫拿一件来。”
李文诚的妻子打来一盆水,拿来汗衫,吃惊地看着穆广的后背,抚摸着,横眉看着李文诚,质问道:“李文诚,这是你打的?”
“许阿姨,是我自己打的,我犯了错误,政治错误!”
李文诚笑了:“穆广,快洗洗,把衣服穿好。第一,我替你保密。第二,我不追究秦耕久的责任,更不会追究你的责任。江心洲失守的责任在乡党委。乡党委没料到长江会有第四次洪峰,计划内柴油没有备足。”
穆广迟疑了一下,转身就走。李文诚说:“刺条子我留下当柴烧,汗衫子你拿去,我们算是等价交换,符合你的商业思维。听说你要到旌德请师傅来办厂,去的时候多留心,瞅真一点,把真菩萨给我请回来。”
穆广礼貌地告辞,出了门,撒欢而去。
穆广以退为进这一招起了作用,高希进当副乡长的事暂时被搁置了三个月。没有任何理由的搁置,这对高希进来说,就是那种等待另一只靴子落地的痛苦。
穆广前往旌德,在泥汊码头等船。登船时间还早,他找到艾娣,让艾娣转告杜江,管好自己的破嘴。“你告诉杜江,赤脚不怕穿鞋的!”
看着穆广的背影,艾娣吓得吐了吐舌头。接着大声说:“穆广你无赖,我帮了你那么多的忙,你倒过来威胁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