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常州没有熟人啊。”穆广疑惑地问,“说什么事了吗?”
“没有,只说明天一早来找你。”
穆广关上门,和衣躺到床上,这时,感觉真的有点累了。他双手托着后脑,此时此刻,他真想把这个好消息告诉妈妈,让她分享,可是脑子里总是蹿出另一个人的身影,这个人就是秦晴。
易洲还活着,但是,易洲的母亲坚决不让穆广告诉秦晴。秦晴对易洲的念头彻底断了。想到这里,穆广觉得心里头有点堵。对秦晴隐瞒易洲的消息,这事说破天,也是一件不大光彩的事。可这是易洲他老娘的主意。你说怎么办?
放弃秦晴,跟潘思园好?
不行,穆广放不下秦晴!
穆广拿出秦晴送给他的人造革皮包,紧紧地贴在胸口。忽然坐起来,又把那些合同拿出来,摆到桌子上。
看了一遍,然后去冲澡。在卫生间里,莲蓬状的花洒,哗哗地喷着晶莹的温暖的柔滑的水,洗浴液散发出淡淡的甜丝丝的香味,让人有一种说不出的惬意。
穆广放开歌喉,唱起歌来,就像在江边唱歌一样。小时候跟秦晴在一起的镜头再现了。他们在芦苇荡玩捉迷藏,穆广唱歌,秦晴凭听力寻找他,一时间,穆广停止了唱歌,秦晴就找不到他了,秦晴就哭起来。穆广凭听力识别秦晴的位置,两个人很快重逢了。
穆广跟秦晴说:“这样不公平!”
秦晴:“怎么啦?”
穆广:“你凭着歌声来找我,我凭着哭声去找你。这就是,好事你就来了,坏事我就去了。”
秦晴一本正经地说:“不能这么讲,我们俩的好事都一起高兴,我们俩的坏事,都一起扛着。”
后来,易洲出现了。易洲不唱歌,而是吹箫。悲凉幽怨的箫声在烟波浩渺的江面上回荡。箫声吸引了秦晴,秦晴跟易洲走到一起了。
穆广把水龙头调到最大,哗啦啦的水冲击着自己的脸。
不知什么时候,又有人敲门,先是咚咚咚,后来变成拳头擂击。隐隐听到有人在喊:“穆广!穆广!”
“一定是路宇。”
穆广一阵手忙脚乱。路宇进来后,一眼看以桌子上的假合同,一把揪住。穆广知道出事了。
原来是那六家工厂中,没有签合同的三家去了下白马山塑料厂,找戴秉钧核实。戴秉钧问程少尘,程少尘联想到路宇。路宇是无为高河人。戴秉钧说:“暂时不要伸张。先去把穆广找来。”
程少尘没有找到穆广,就找路宇。“明天一早,程少尘就来找你。让我们一起去一趟下白马山塑料厂。”
说完,路宇抓着穆广的杯子,把剩下的半杯水沽了。
穆广让他坐下,说:“我爸爸生前教育我,无事胆小,有事胆大。事情已经发生了,怕也没有用。现在我们分析一下。我跟另外三家签合同,他下白马山塑料厂有什么权利干涉?”